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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里的菊花落下，我盯着百合花看了许久，心中不禁发问:谁送的？
我直起身，前后寻觅着送花人，可一列列墓前，仅有为数不多的几个地方可见几人，但都在自家坟前祭拜。
是谁？我猜不到，也许是春妈认识的某人。
我没继续追寻，而是往供桌边上蹲下，我用手抚摸着那张笑得灿烂的照片，没有温度，冰冰凉凉的，如同我此刻的心，一丝温度也没有，寒得使我身体颤抖。
墓碑上，清晰可见的几个字格外动人:爱妻余春。
她终究不是一个人，她心里的那个人也把她装在心里。
我没有落泪，像个一夜长大的孩子，每个人都有这一天，只是走的方式不一样，如果眼泪可以挽回，我宁愿哭瞎双眼来换她。
“春妈，你听，有鸟鸣，还有漫山遍野的野花，往后，山为伴，树为友，鸟语花香伴你左右，你不再孤独，清幽的山间，也没有仇恨。”
我抚摸着冰凉的石碑，她将长眠于此，再也应不了我的喊叫，看不到她的笑，触不到她的容，只能将她埋藏心底，念于心田。
我侧身倚靠着墓碑，仰望辽阔的天空，太阳发出耀眼的光芒，将大地照的透亮，远处山间的薄雾，越来越淡，清晰可见的山山相依，绿树成荫。
“春妈，以后我会常来看你，如果想我了，就到我梦里相遇吧。”
我在墓碑前待了很久，有很多话想说，却又说不出，我站起身，静静地打量着那张照片，她始终笑着。
我弯下腰深深地鞠了一躬:“春妈，我爱你。”
春风里，鸟鸣清脆，我原路返回，春风拂面，树叶吹得沙沙作响。
途中风景依旧，只是太阳的热情，烘干了野花野草上的露水，但它们更加鲜艳夺目了。
下山比上山快多了，不一会儿功夫，便从小道上穿到了停车场，远处的公交站台，一辆公交缓缓驶来，我迈开腿跨着大步往前。
“姐姐。”
身后的叫声清亮，而且很近。 我回头，身后一辆豪车慢慢朝我驶来并在我面前停下。车厢内一个戴着墨镜的男人，嘴角上扬，墨镜也掩盖不住他的笑。
我双眉紧皱，呆愣愣地看着车里的男人，印象中并不认识这么个人，顿时颇为惊讶。
“姐姐，你好！”
他脱去黑色的墨镜，随手将它挂在胸前的衬衫领口上。
一张阳光大气的脸堂，白皙的肤色显得尤为干净，金色的发丝随意地落了几缕在额前，整个人看起来随和温柔。
我大脑瞬时飞速运转，却没找到匹配的资源。
我眉头仍然紧皱，“你是？”
“姐姐，这么快就把我忘了？”他的语气，带着反问，似乎我们并不陌生，好像觉得我应该记住一般。
我沉思中，为难地用手触着额前的发丝，尴尬地挤出一丝笑。
“那天，我的奶茶洒了一地，把你的裙子鞋子弄脏了，想起来了吗？”
他见我为难的样子，急忙打开车门跳了下来，走近我。
被他这么一说，我大脑里捕捉到了些许记忆。
“哦……是你，什么帝国，网游公司对吗？”
我看过他给的名片，有那么一点记忆，但我没怎么在意那天的事，他却还记得我。
“对对对，我以为你会给我打电话赔衣服的，可这么久都没接到电话，今天真是巧了，能在这儿遇到，看来我跟姐姐挺有缘的。”
得到我的回应，他满脸绽开的笑，像个孩子，收不住地欢快。
我朝他微微点头，随他的笑而扬唇回应。
“这么点小事，你怎么还记着，衣服鞋子洗洗就能穿，不用这么在意的。”
我以为的小事，竟被他牢牢记住，我猜测他温柔的外表下，有颗善良的心，有多少人会在意一个偶然有一次交集的人。
“是因为我的问题造成了姐姐的困扰，我当然要弥补过错，那天太着急离开，今天姐姐有空吗？我陪姐姐去买衣服鞋子。”
他一脸诚恳，执着得像个犯了错就要承担责任的孩子。
“没事的，真的不用，衣服鞋子都洗的干干净净，还能继续穿，你不必如此在意。”
我依然很肯定，一再的强调，就算坏了，我也不希望成为他的负担。
“嘀嘀……”
他的车挡住了后面一辆要离去的车子，他侧身抬手安抚了对方，再回头看向我。
“姐姐搭我便车回去吧，公交已经走了，一时半会儿不会来的。”
我抬眼看去，站台的公交早已离去，再等，估计也得半小时以后了。
“走吧，姐姐。” 见我没回应，他伸手拍了拍我的肩膀。
后面的车又继续催促，“嘀嘀，走不走啊。”
一个穿着暴露的女孩探出头骂喊。
他再一次抬手安抚对方，脸上挂着柔和的笑，“马上。”
见状，我也不好拒绝，便随他上了车。
启动车后他并没有第一时间驶离，而是将车挪了下位置，给后面的车留出足够的位置，当后车驶过时，他朝对方车内的女孩挥手告别，脸上依旧保持着微笑，而那女孩没了刚刚的泼辣，估计是看清他清秀俊俏的模样，脸上荡起魅惑的笑。
路上的风景没了晨曦时候的羞涩，此时都在风中张扬着身体，更有潮气蓬勃之味。
“谢谢啊！”我扭头朝正在驾驶的他说。
“姐姐太客气了，都是顺便的事。”他微微转头回应我，“对了，姐姐是到这里看望谁的？”
“我干妈。”我低垂着脑袋，双手放在两腿间，手指不自觉地扣动着。
“哦，姐姐不要太伤心，这样你干妈才会走的安心。” 他又像个大人，那么会安慰人。
“你呢？”我抬起眼眸，他侧脸的轮廓线条很清晰，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良师益友。”
四个字，他说的很沉重，看似不一般的关系，伤心人怕提伤心事，我没有继续追问，我把脑袋往后倾，侧头看着窗外应接不暇的风景。
他斜眼瞟了一下我，“姐姐累了就休息一下。”
“嗯。”
车厢内瞬间变得很安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