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层层叠叠的建筑交错地浮现在眼前,上下左右地缓慢滑动。忽然,所有的建筑快速地移动起来,彼此穿插而过,最后停下。随即建筑外层透出一些字来,好似招牌。
『塞希尔:主人,这是英莱特的中央区域~对应中央星域的“荼蘼都市”克莱茵。这些建筑每过两小时就会重新排列一次,毕竟是现实世界的数字孪生,需要和现实世界保持时时对称一致。』
米娜站立在原地,没有动弹。除了建筑,她没有看到任何人影。不过很快建筑周围凭空画出了街道,随之人们也显出了身影。起初,这些身影固定不动,某个瞬间就鲜活了起来。年轻人呼啸地跑过,带起阵阵粒子残影,中年人穿梭在各个建筑之间,也有孩子奔向某个店铺,后面是一脸不耐的大人。
眼前的景象像假的一样,如同在实验室的数字世界进行同步率测试一般。米娜觉得这虚拟投影世界做得不够精良,两小时更新一次显然是有延迟的。只是研究所的技术也只比这好一点而已,差别不大。
米娜迈开步子,踏上一条名为伊鲁卡的街。街道两边都是店铺,咖啡服装店、宠物聊天室、古书收集铺等等,都是些稀奇古怪的地方。这些店里客人不多,最多的要数咖啡服装店,里面有三三两两的人。
转过伊鲁卡街,是麦登小道,小道尽头有个街心公园,公园里有人跑步,有人闲聊,一派悠闲。米娜穿过街心公园时,差点和一个跑步者撞在一起。那人像是没有看到米娜一般,直直地冲她跑来。米娜往右让出一步,那人一点避让的意思也没有,就这么跑了过去——穿过了米娜的身躯。
米娜打开智芯的眼屏,开始在智芯上和塞希尔对话。
『zx-004:刚刚是怎么回事?』
『塞希尔:唔,可能……大概……是因为通过塞希尔进入星网,类似于偷偷钻进星网。』
『zx-004:所以是黑进去的?』
『塞希尔:怎么可能!塞希尔的接入通道是合法的!哼!』
『zx-004:那你说的偷偷是什么意思?』
『塞希尔:嗯……意思就是可能主人你没有星网的唯一数字认证标识。』
『zx-004:…… 』
『塞希尔:就是每个联合政府公民在政府系统中都只有一个身份,对应星网也有一个数字认证身份。无论在星网中怎么改变形象,数字认证身份是唯一的,所有星网中的行为都会被记录到这个数字认证身份里,成为公民记录的一部分。』
『zx-004:我知道。』
果然和她担心的一样,她没有联合政府的公民身份,自然不会有什么星网的数字认证身份。研究所的实验体就和实验小白鼠一样,怎么可能有身份这个东西呢?
米娜冷笑了一下,没有就没有吧,星网不是照样进了。
她现在能出现在星网上,估计一部分原因是塞希尔拥有进入通道,另一部分原因是智芯比星网的人工智能高级,所以星网的人工智能无法探测到智芯,也就无法排除智芯,自然就成了个“幽灵”。
想到这里,米娜继续穿过街心花园,走进了一个新的区域。区域中所有的建筑都悬在半空中,底下是一根透明圆柱。不时有人影从圆柱中闪过消失。这群建筑外浮现的字样大部分是某某公司、集团。看起来这些都是办公楼。
米娜对这些没有兴趣,她不时看向天穹。那颗钉在天空浅金色的星星让米娜有种不适感。
『zx-004:塞希尔,为什么天穹上有颗星星?』
『塞希尔:那是星网的人工智能——环星。它除了辅助联合政府工作,还会看管所有星网中发生的事情。』
『zx-004:监视?』
『塞希尔:也不能这么说吧。总要管理的,就像我要管控所有发生在塞希尔中的事情。』
米娜不置可否,穿过办公区,又是一片店铺,这里的店铺显得有点暗沉,建筑外的颜色多是褐色灰色。虽然外表看起来有点阴沉,意外的是人却不少,几乎可以用摩肩擦踵来形容。
米娜像幽灵一样透过这些人,漫步在店铺之间,听着四周嗡嗡的话语声。很快,她就走出了这片店铺街,迎面看到的是橙色的花带以及花带后的新建筑。
『塞希尔:那里是西北星域泽亿城在星网中的数字孪生投影。那些橙色的花是泽亿城的特色花蜜洛优,听说真花能安抚人心,产生愉悦感。』
米娜绕过花带时,明显感觉周围的电粒子有所波动,她回头望了一眼中央区域,又看了看天顶上的环星。
『塞希尔:再往前就是泽亿城的孩童院了。』
孩童院?记得听研究所的研究员提到过,那是联合政府教育孩子的地方,更准确地说孩童院会大批收留那些被“遗弃”的孩子,通常孩子的父母是为了获得生子补贴才选择生育孩子,生育后就将孩子送到孩童院,准确说是把替政府生的孩子还给政府。
“这些孩子的父母真的不要孩子吗?你不是说人类对情感的渴求是无止境的吗?那么亲情他们也会渴求吧。”
『塞希尔:人类通常只想立即马上获得情感,长期培养的情感他们等不及啦~』
毫无意外的答案,和研究所里学到的内容一致。人类,急切、没有耐心,不断寻求多巴胺的生物,真是难以理解。
米娜站在孩童院外,见到一群孩子在老师的带领下进行教学活动。看了会,米娜拐进孩童院的教学楼,站在教室外听着里面的教学课程。
『塞希尔:这有什么好听的,去其他地方啦~主人~』
米娜没有理会塞希尔,把整个孩童院逛了一遍后才离开。
『塞希尔:主人~去泽亿城的矿石交易中心吧~在那里可以见到西北星域所有开采的矿石,还能看到我们达哥斯星的矿石,那是真正的财富~』
米娜摇了摇头,“离开星网吧,我累了,而且有人看着不舒服。”
『塞希尔:那我们下次去吧~但~主人,没有人看着呀。』
米娜抬手指指天上。
『塞希尔:怎么可能~主人现在就和幽灵一样~』
“下线吧。”
『塞希尔:好的,主人~』
四周的景象犹如沙粒飘散,米娜再次看到了主控室幕墙。幕墙上还是映照着大厅中寻欢作乐的人们。
“我去休息了,塞希尔好好看着,别让梅瑞尔作妖。”
说完,米娜离开了主控室,回到了顶层的房间里。
房间里m58-02已经修复了损坏的两个机器人,三个家伙整整齐齐地立在门边,好像在等米娜检阅。米娜没有理会它们,她现在只想先好好休息,这一天做了太多的事情了。
躺上床闭眼前,米娜的最后一个念头是环星智能真的比自己身上的智芯低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