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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一十四章:苍碧之王(下)【1 / 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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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写之前,我以为是两千字小章……)

……

回忆像是酒,至醇至烈,宫语勾起笑意的红唇上,挑着熏熏的醉意。

她的膝盖压在林守溪的腰侧,一手撑在他的脖颈旁,另一手则轻柔弯起,将漆黑的秀发挽至耳后,她苍白的脸上还透着难以遮掩的虚弱,这抹虚弱在微笑的渲染下却更染上了惹人怜惜的意味,她是月宫清美的仙子,也是山巅妖冶的罂粟。

林守溪心中的波澜远未平复,师祖与小语两个模样与身份都天差地别的人无法在他心中弥合在一起,他甚至怀疑,师祖是不是还在开玩笑,过了一会儿就会笑得花枝乱颤,用她那纤嫩如玉的手指抵住他的眉心,嘲笑说这种鬼话白祝都不信,我道门没你这么笨的人,我要将你逐出师门。

若是如此,林守溪还能挺起胸膛反驳一句,按照规矩,只有作为师父的楚映婵才能逐我,你哪怕贵为师祖也不该行这越界之举。

但是没有,这一切都是他一闪而过的臆想。

宫语只是笑,笑得令他心颤,他一时分不清自己是心动还是害怕,但他被死死压着,没有一点退路,他现在是神守山的山主,被云空山的楼主这般欺负,多少有些耻辱。

苍碧之王继续升空。

世界变得更加辽阔,天与云海模湖了边界,一眼望去时,人会本能地敬畏,甚至期盼天与海可以弥合起来,若它们永不弥合,那无边无垠的世界该是多么令人恐惧。

无数的念头一涌而上。

最后,他的脑海里回想起的,是与小语重逢时,雪夜的那个拥抱……炽烈而浪漫的拥抱。

接着,林守溪感到了更滚烫的东西。

宫语闭上眼眸,竟直接吻了上来,他下意识想要闪避,可嘴唇飞快被印住,攫紧,他能感受到那种不顾一切的炽烈,这是逃离生死边缘后不留遗憾的冲动,林守溪也深深地感受到,感受到那柔软唇瓣间的饱满触感,以及比红唇更为鲜艳与蓬勃的情欲……情欲,一种压抑了不知多少年,在爆发的那一刻摧枯拉朽压倒一切的情欲。

他被压在白骨嶙峋的背嵴上,压着他的不似一具柔软的身子躯体,而是一整轮月。

林守溪一路走到神守山巅已用尽了力气,他的反抗更像是半推半就的逢迎,他的语句也被宫语一并吃掉,变成了呜呜咽咽的断续之声。

林守溪早已不是第一次亲吻,但宫语是生疏的,这种太过激烈的生疏让他感到了一阵微微的窒息,窒息的阵痛反而是某种别开生面的刺激,它洞穿了残存的冷静。

他渐渐不再挣扎,先前所抗拒的迷欲在他放弃的一刻倾泻而下,饱满与柔软被皎洁的月色包裹,不遗余力地占据了他。

他竖起的旗帜上也铭刻着欲望对人永恒的咒语。

严冬的黑暗与寒冷像是被隔绝在了世外,他能听到浩浩荡荡的风声,却感受不到任何一点,拥抱他的是滚烫。

许久,宫语才抬起头,眸光迷离似醉。

“师父,还要吗?”宫语澹笑着问。

林守溪的胸膛依旧在剧烈地起伏着,他不知如何回答,这一切如梦似幻,他彷佛只要开口,就会将梦惊醒。

这个银月为灯的世界的确美得像梦。

苍碧之王蹁跹如蝶。

“小语……会这样么?”林守溪还在迷茫。

“师父不满意吗?”宫语幽幽叹气,道:“是了,师父常常说,要好好教导小语,切莫成为像我这样的人……小语似乎完全愧对了师父的期望呢。”

“没,没有,师祖很好,小语也很好,只是……只是……”

林守溪没有时间清晰地组织好他的想法,他看着眼前魅惑众生的仙子,回忆着种种往事,越发感到荒诞离奇。

宫语能明白他复杂的心情,在她第一次于三界村见到他时,在她第一次从楚妙口中得知真相时,她心中的季动可谓天翻地覆。

“看着我。”宫语说。

林守溪再次盯住了她的眼睛。

苍碧之王载着他继续飞入了宫语的往事里。

宫语经常回忆自己幼年的记忆,长大后的事她很少回想,那段记忆彷佛并不属于她,而是属于一个幸存下来的一心复仇的灵魂。

……

宗门比试,同门排挤,孤独练剑……

这些生活千篇一律,了无意趣,在宫语看来不值得回忆。

她也曾像陆余神一样,深入荒外,与妖邪祟物争斗,没有人为她的胜利喝彩,也没有人为她的伤痛怜悯,她始终孤身一人,只有剑陪她一同杀戮,夜深人静的荒凉原野上,她反反复复地抚摸着剑鞘上的‘吾道不狐’四字,彷佛这样就不会再孤单。

这是最稀松平常的事,她经常会对着剑说话,对着它又哭又笑,彷佛剑的那一头,有人在默默倾听,只是暂时无法给出回应。

当然,她不会总抱着幻想度日,它们只会在夜深人静的孤寂夜晚生长出来,清晨的阳光会将它们修剪得一干二净,活在光里的她骄傲而冷静,是名动天下横压一代神女的仙子,是能以血肉之躯与龙厮杀的人形兵器。

那场与玄紫之龙死战的画面无比残忍,那时的她伤得比现在更重,是真正的命悬一线,仅凭最后一念孤志递出长剑,险之又险地摧毁了它的心脏,林守溪哪怕只是看一些闪烁过的画面,都感到心在狂跳。

之后,宫语回到云空山。

开宗立派后那段短暂而宁静的岁月里,她才有了些笑颜,大师兄的愚蠢和二师姐的机灵总会摩擦出许多火花般的闹剧,宫语会心一笑,被这种吵闹的宁静短暂疗愈。

他与她同悲,与她同笑,他经历了她的一生,哪怕它们被凝结成了几个刹那的画面。

记忆由远及近。

宫语的手却又穿过了他的长发,将他的后脑勺捧起,俯首再将他吻住,林守溪短促地嗯了一声,画面支离破碎,贴着他的,又是宫语迟尺间的清丽面颜。

他像是一片湖泊,承受着宫语多年以来无处宣泄的潮水。

唇枪舌战,潮水汹涌。

宫语再玉首再抬时,月光在唇间照出了一条晶莹的水丝。

“师父是觉得徒儿这欺师灭祖学的不好吗?”宫语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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