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搬到二等婢女居所的这几天，虞晚晚一人独睡，习惯了小月的碎碎念，突然只剩自己，有些不习惯。
前任的副手厨娘离开，是因为起了坏心思，居然在九王爷的饭菜里下药，直接被赐了白绫，晚上草草掩埋。
难怪人手要的如此着急。
虞禾看着铜镜里白皙透亮的自己，咬住了唇，她只是一个小小的婢女，安稳度日已是莫大的福气。
从捡到宝典的那一刻，她就明白，自己的命运被改写了，她能否靠着宝典活的顺遂，或是万劫不复，全凭自身的造化了。
抬起手腕，她如今的肌肤是无一处不肤若凝脂，自己偶尔摸着都会愣神，甚至她燥热时不会出汗，如温玉一样，透着淡淡的香味。
虞禾拿出粉将自己扑黑了一些，收拾妥当出了门。
二等婢女比三等可以多睡一点时间，因为天气渐冷，主子们也犯困，早膳往后挪了时辰。
陈尚食看见她就露出笑意：“小禾，今日你跟着学这道甜点。”
旁的厨娘看见她都和善的笑着，颇为客气。
二等婢女负责府中各种事务，例如膳食坊，尚宫局，尚服局……，与干杂活的三等婢女不同，也与美貌，在主子前伺候的一等婢女不同。
在这里，更有用的是实力。
在她们领教过虞禾的本领后，全部心悦诚服，甚至更气的是，她们怎么也学不会，那简单的食材从她手里出来，味道就是如同天上的琼浆玉液，好吃的咬掉舌头。
虞禾跟着不同的厨娘学了几日的糕点，膳食，她欠缺的正是匮乏的菜品。
不过今日，在她做出核桃白露梨的时候，陈尚食分出一点尝了尝，又露出快要香哭了表情，对着整理碗盘的厨娘吩咐道。
“今日将这道甜点奉上，撤下我的。”
“是。”
虞晚晚呼吸一滞，紧张的看向陈尚食。
她笑着：“别怕，味道很好。”
陈尚食早已经等不及了，前一个蠢笨的副手差点拉的她们整个膳食坊陪葬，自己头上的帽子都要移位。
现在得了虞禾这个宝贝，只要九王爷能够喜欢她做的吃食，那这功抵了过，也就平安无事了。
想到之后的宴席上出现虞禾惊为天人的手艺，她快要笑眯了眼，似乎已经预见流水一样白花花的银子，赏赐进了荷包。
虞禾稳着心神揉戳着手里的面团，手指却在轻轻颤抖，直到漂亮的一等婢女捧走她的甜点。
心脏才慢了下来。
她只远远瞧见过一次九王爷，连背影都如谪仙般的人物，那雪夜里，骨节分明，修长白皙的手指忽然浮现在脑海中。
虞禾咽了口唾沫。
那样一双矜贵美丽的手，会端起她做好的甜点，握住白玉勺柄细细搅动，送入唇中。
“虞禾，你脸怎么那么红？”旁边的厨娘碰了碰她。
虞禾回过神来，牙齿差点咬到舌头：“没，没什么，就是有点热。”
她居然在脑海里编排九王爷，真是疯了！
一直到晚上，都没有九王爷的人来过，陈尚食蹙眉，犯起了嘀咕。
不应该啊，难道是九王爷胃口不佳，没吃？
她叹了口气，扯出笑，眼中却闪过失望：“没关系小禾，明日换一道菜。”
虞禾心口也有些闷闷的，点了点头。
第二日她换了一道“三红三白”，送进了千玉堂。
依旧没有任何动静，虞禾拿起碗盏清洗，陈尚食踱着步子，神情忧虑。
门口突然有了动静，一道窈窕的倩影款步而来，虞禾抬眼，有些不自在。
是九王爷身边的那位一等婢女——蔷薇。
她脸上带着温婉的笑，陈尚食迎了上去，“蔷薇姑娘今日怎么亲自来膳食坊啦？”
“陈尚食安好，婢女来为九王爷传句话，昨日您做的一道核桃白露梨，味道极好，烦请膳食往后三日都做上这道菜吧。”
她并没有说别的，陈尚食拿捏不准她的意思，只能笑着应下来。
虞和却松了口气，能够得到大人物的赏识，不用面对大人物的感觉让她觉得轻松，手上清洗的速度快上了不少。
陈尚食却不这样想，对着蔷薇的背影看了许久，安抚了虞禾几句才离开。
虽说没有宣见虞禾，但九王爷味蕾刁钻是出了名的，所以一连三日送入千玉堂的甜点，还是让众人唏嘘，虞禾也在膳食坊小小的出了一把风头。
冷冽的风被隔绝在厚实的棉帘外，暖阳悄然离开，天空阴沉下来，似乎马上要泄出大雨。
陈尚食站在虞禾面前，满意的拿起她做好的雪花酥，棉帘就被人掀开，四个漂亮的一等婢女走了进来。
为首的蔷薇穿着淡粉色的裙，真如粉蔷薇一般温柔，“陈尚食，九王爷就请。”
陈尚食放下盘子，“蔷薇姑娘，九王爷可是有什么事吗，给奴婢通个气，也好有个准备不是。”
蔷薇浅笑道：“是好事，尚食别担心，您今日那道栗子奶仁糕，王爷尝了，很是喜欢。”
陈尚食压下心底的喜悦，将身边的虞禾推上前：“这糕点是我这新来的厨娘做的，全由她一人完成，蔷薇姑娘还是带她去复命吧。”
嗯？蔷薇的目光移到虞禾身上。
称得上白皙，面容普通，神情还带着慌乱。
蔷薇点了点头：“那便请姑娘走这一趟吧。”
虞禾乖顺的行礼，看了眼陈尚食，洗干净手跟了上去。
蔷薇走在前头，余下的四位婢女皆是垂着头默不作声，步伐极快，虞禾有些跟不上。
膳食坊离千玉堂并不远，脚程快些也就一刻多钟。
刚走到一半，天空就刮起了妖风，呼啦啦的飘起雪花，有婢女给蔷薇撑了伞，余下的就这样淋着。
冰冷的雪花落到虞禾的头顶，粘在她的脖颈处的肌肤上，化为雪水，冷的她打了个哆嗦，几乎要跑起来。
等到了千玉堂，蔷薇并没有给她整理的时间，只是看着颇为狼狈的她，客气又带着强硬的语气说道：“姑娘快些进去吧。”
推开门将她送了进去。
扑面而来的热气席卷全身，冰火两重天一般，虞禾没忍住打了个喷嚏，在安静的房中无比明显。
她先是愣住，随即立刻跪在地上，垂下头微微颤抖：“婢女膳食坊厨娘虞，虞禾……殿前失仪……王爷恕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