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虞禾止住脚步，迅速转过身子，她预感自己的动作一定很滑稽，宇文玉泽拿起面前的书：“帮本王研墨。”
虞禾走上前，见他似乎没有瞧见自己方才的蠢样，松了口气，结果刚立在原地，脸蛋又是通红。
研墨需站在王爷的左侧，这点距离，她清楚的闻到男人身上的冷香，那浓浓的药香也一点点钻入虞禾的肺腔。
她不知为什么，有些不太舒服，小小的吸了下鼻子，斗胆瞥了男人一眼。
如月皎洁的侧脸，流畅高挺的鼻梁，那黑长的睫毛与眉眼间，都是止不住的风流韵气，她差点将砚台打翻，连忙收回了视线。
不敢在看。
外面的冷意被隔绝着，百格窗的缝隙透出点淡淡的光晕来，紫樽云纹香炉点着的冷香在屋内升起丝丝缕缕的雾。
时间似乎静止，却又在缓缓消逝，宇文玉泽的目光落在虞美人的花瓣上，淡淡道:“退下吧，咳咳……”
虞禾低头行礼，退了出去。
直到回到千玉堂，才有一点脚踏实地的真实感。
听雨见她回来，放下手里的东西，眉眼有些艳羡和喜意，旁的婢女也投来关切的目光。
“恭喜你呀虞禾！以后你可就是千玉堂的一把手了呢！”
虞禾赶紧嘘了一声，示意她小点声。
听雨见她脸蛋红通通，露出了然的笑意：“是不是见到王爷了，瞧你脸蛋红的。”
被打趣的虞禾连忙舀了一瓢水，双手沾了水在脸上扑腾，冰凉的水将她脸上的燥热平复下来，心绪也稳定下来。
“快干活吧听雨，晚上的膳食还没做呢。”
她如今去膳食坊的次数已经日渐变少，更多的是花心思在九王爷的膳食上，极其费神。
半月里，只能算摸清点门道，王爷喜甜但不可腻，喜淡可不能寡，喜冷却不可冻，余下的，她只能慢慢探索。
“今日的膳食就做猪大骨清羹，五味杏酪鹅，冷盘就做三色水晶丝，糕点做金花团饼，无锡雪花饼，余下的听雨安排。”
她拿着单子，有了几分尚食的风范。
听雨吐了吐小舌，和婢女们一起应答：“是。”
千玉堂升起烈火，如花的婢女们忙活着，室内的温度咕噜噜升起来，虞禾忙的脚不沾地，香味一点点充斥整个房间。
虞禾等到婢女们试完菜，捧着九王爷晚上的膳食向朝晖居而去。
大约一刻钟之前，有位脸生的婢女说王爷晚上回了寝殿，吩咐晚上在朝晖居用膳。
她也没多想，点头应了下来。
听雨却在她出发前拉住她的衣袖，神情有些思索：“王爷从不在寝殿用膳的……虞禾，你仔细着些……”
她欲言又止，似乎还想说些什么，最终叹了口气松开手：“你去吧，许是我多想了。”
虞禾没听懂，但是手里的膳食耽误不得，把疑惑吞回肚子里，点了点头，预备回来再问听雨。
一路向朝晖居而去，只有零星几位婢女，虞禾心头一跳，感觉不太对劲，她停在门前，望着雕刻着精致纹样的楠木隔扇门。
有些踌躇，最终还是轻轻叩了一下：“王爷，婢女虞禾，来送晚膳。”
一片寂静，除了呼啸的冷风。
她又敲了几下，声音大了些，却在发颤。
里面传来轻微的响动，似乎有什么东西砸在地上碎掉了，虞禾脸色一白，连忙抓紧托盘转身狂奔。
等她停下步子，居然站在了墨客斋，虞禾看着面前打翻的羹，懊恼的叹了口气。
她那么紧张干什么，又没有闯进去，真是老鼠胆子，一吓就破。
把碗盏扶正，墨客斋的门后突然传来娇笑声，虞禾呼吸一滞，迅速蹲在红柱下，紧紧抓住托盘。
是蔷薇那动听的嗓音，娇笑着，带着春意。
虞禾身体一僵，真就冤家路窄？
一门之隔的声音微弱，却也能让虞禾听了个大概。
“大公子……你可真是讨厌……”
“我讨厌吗，我看你好像喜欢的紧，约我在这见面，不怕被宇文玉泽发现吗？”宇文渡低低的笑出声，又猛然吸了一口气，似乎舒爽至极。
“今日他可没闲心管别的事情，正躲在朝晖居睹物思人呢……唔……大公子难道是怕了吗？”
“本王差点忘了，今日是你那好姐姐的祭日……”
寂静的冬日里，门框的咯吱声荡漾，虞禾想堵住耳朵，却又不想错过他们交谈的内容，只好强忍着不适继续侧耳。
“别提死人了呀，真是晦气……呀……”
“进行的怎么样了？”宇文渡压低声音突然问。
“本来万无一失了，不知道哪里冒出个厨娘，现在九王爷的吃食全由她负责，大公子放心，婢女已有别的办法。”
“你总有办法让本王愉悦。”宇文渡吻上她的唇，交缠不绝的动静不堪入耳。
虞禾却如同半边身子堕入寒冰窑洞，牙齿打了个颤，神色苍白。
她再笨也明白了，今日她送膳食要去的地方一定不是朝晖居，那脸生的婢女，肯定是蔷薇的人。
她不知这两人到底是太过大胆，还是色欲熏心，竟然敢在九王爷的书房做这档子事情，蔷薇的地位竟如此之高吗。
虞禾不必再听这些污言秽语，猫着身子迅速离开。
那蔷薇竟然发出猫叫似的声音，婉转撩人，似乎到了快乐顶点。
千玉堂的婢女散了三层，主子休息了她们自然也可以躲懒，听雨正擦着手，照看着炖着的鸡汤。
见虞禾回来，笑着招手：“快来，我炖了鸡肉，现在正好烂糊，可香了。”
听雨舀了满满一勺，零散的几位婢女相继离开，只剩她们蹲在柴火前，端上滚烫的鸡汤，此刻喝上一口，神仙也不为过。
可虞禾却笑不出来，她盯着面前普通的陶碗发呆。
听雨察觉到她不对劲，将身旁的米酒递给她，开口道：“今日的那个婢女，是不是不对劲？”
虞禾一愣，错愕的偏头：“听雨，你知道？”
听雨露出意味深长的神色，抿了一口米酒：“你可知为何蔷薇的地位如此之高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