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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梦阳气得几乎把肺都要爆炸了开来,恨不得拿着他的这管铁笛直抡到他的头上,一下打死了他算了。但又知道想要顺利地找到姨娘的下落,就非得着落在这混蛋的身上不可,眼下还真不能意气用事,只为了逞一时痛快便打死了他。
“好,既然你这畜生执意跟小爷我对抗到底,那咱们就看看谁能笑到最后。”张梦阳气鼓鼓地说道。
廖湘子颤抖着冷笑道:“有种的便把你七爷我给整死了,反正我也在这世上活得够了。自从麻仙姑那贱货把七爷我给切了之后,七爷我就每天都他妈过得没意思,尤其是看到了漂亮的娘们儿,我他妈的就心痛得生不如死。”
张梦阳听他这么说,无奈地道:“是莎姐姐伤害了你,你就该去找她报仇雪恨才是,可我姨娘是无辜的,她招你惹你了吗?你干嘛跟这无辜的女人过不去?”
“哼哼,我倒是想找莎宁哥报仇雪恨来着,可我廖湘子虽然武艺高强,可与莎宁哥那臭娘们儿相较,一时半会儿的还是差距太大。找她报仇,那不等于是找死么?你是金人公主的驸马,又是金人皇帝的亲儿,莎宁哥那贱人是替你们金人朝廷做事的,而萧莫娜那娘们儿又是你小子最为宠爱的浪姨娘,折磨她也就是折磨你,折磨你也就是折磨莎宁哥,反正你们金人带给我的伤害,不管是直接还是间接,我都得报还在你们金人的身上。”
张梦阳只给气得哑口无言,又是踢了他一脚说道:“去你妈的吧,这是什么他娘的狗屁逻辑,我看你是他妈十足的懦夫,孬种!”
此时的廖湘子,已经被他给打得遍体鳞伤,也不知他的腿上胳膊上有没有骨折之处,虽然心中愤恨难当,但也只好先暂时隐忍,慢慢地筹思能让他开口的良策才是正道。
张梦阳弯下身,拽住了他的一条腿来,如拖一只死狗般地拖着他往前走去,想着先把他拖出了这片丛林,想办法儿回到上京城里,把他交付给会宁府尹严加看管,只要这丑鬼在自己的手上,就不愁问不出姨娘的下落来。
他不愿意往回走,担心会在黑暗里碰上铜拐李和欧阳洞宾他们,倘若被他们在暗中偷袭一下,那后果可就实在是不堪设想了。只要出了这片丛林,就能走上大道,只要能走上大道,就能顺利地回到上京,倒也不一定非得按原路返回的为是。
他的耐力极好,就这么拖着廖湘子在高低不平的丛林中走了整整一夜,也没感觉出累来。可廖湘子却让他在地上拖拉得不成个人样了,身下的皮肤被草木碎石剐蹭得血肉模糊,痛得他又好几次都几乎要晕死过去。
廖湘子不知道这片林子到底有多大,也不知道张梦阳这小畜生还要拖拉着自己这破烂不堪的身子再走多久,心中有些绝望地想道:“倘若真的这么被他拖死在这鬼林子里,我费尽心机地捉了萧莫娜那娘们儿来,还有何意义可言?美人儿得不到,还又把自己的一条命给搭在这儿,殊为不智,殊为不值。”
如此一想,他便咬着牙开口说道:“再这么被你拉扯下去,七爷我这条贱命了就真的要报销在你的手里了,我死之后,你想你还能再见到你的姨娘么?”
张梦阳听他忽然说出了这样的话来,知道他先前的死心眼儿有所松动,心下登时一宽,一松手把他丢在了地上,回过身来冲着他道:“我本来也没说要置你于死地,只是让你说出我姨娘的下落来,是你一直嘴硬死撑着不说的,与我何干?”
廖湘子道:“咱们来定一个君子协议如何,如果你能答应我提出的条件,我一定把一个白白嫩嫩的俏姨娘完好无损地奉还给你。如果你不能答应我的条件的话,那对不起,即便你小子即刻送我归西,我都不会丝毫皱一下眉头的。”
此时,黎明已经隐隐约约地到来了,天光虽然还是那么的晦涩,那么的暗淡,但终究还是把那种一团漆黑的深墨色,在密林之中给稀释了许多,张梦阳也得以借助这暗淡的光线,约略地看清了些廖湘子的面孔。
此时的廖湘子的脸上,虽说被草木和碎石磕破擦伤了不止一处,看上去有些像是一个满是补丁的破皮球,但从他那脸色的凄楚和眼光里的祈求之意中,他断定这丑鬼所说的话里,狡诈的成分少,而诚实的成分多。
因此,张梦阳盘腿坐在了一窝草丛里回答道:“可以,只要你提的条件我能做得到,我姓张的一定答应你便是,但你也要保证将我姨娘毫发无损地还我!”
廖湘子冷笑了一声,说道:“说得倒是好听,单从你这第一句话里,就表露了你小子其意不诚。”
张梦阳闻听此言,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不知他这话所指者何,一脸疑惑地道:“我张梦阳虽然年纪不大,但绝对是个言必信,行必果,说话算话的好汉子,我怎会对你其意不诚呢。”
廖湘子哼了一声说道:“张梦阳只不过是你在外引诱良家妇女,招摇撞骗的假名字,你此刻却拿来用作应付七爷我的行头,你当我是三岁的小孩子么?只此一端,便可见得你小子其意不诚!”
张梦阳闻言哈哈一笑,道:“你懂个屁!原来你说的是这个,那还不好说,小爷我再重新给你说上一遍也就是了。”说罢,张梦阳清了清嗓子,微微地抬起右手来,一本正经地说道:“苍天在上,弟子纥石烈杯鲁与廖君湘子在此定约,只要他所提出的条件我纥石烈杯鲁能够做得到,弟子一定猛力去做,但他也要保证把我姨娘毫发无损地还我。如违此誓,天诛地灭,天打五雷轰,总而言之是不得好死!”
说完,张梦阳问他道:“怎么样,我这么说你可满意了么?我意可是够诚的了么?”
廖湘子点头说道:“嗯,这回差不多了,起码有一个诚心交易的样子。”
张梦阳在心中暗笑道:“真是个自作聪明的白痴二百五,小爷我以真名字对他许诺,他反说我其意不诚,我用杯鲁那厮的名头儿对他相欺,他倒觉得我像点样子。”
廖湘子深喘了一口气说道:“既然杯鲁殿下誓言以诚待我,那我也就不对殿下有所隐瞒了。只是我把实话说出来之后,恳请殿下莫要恼我才是。”
张梦阳见他改口称呼自己为殿下,知道他心中对自己的敌意已不似昨晚的那般强烈了,当即面无表情地说道:
“你只管实话实说便是,我不恼你。”同时心中想道:那也要看你这实话是个什么了,倘若是对我姨娘有不敬之处或非礼的地方,小爷我不活剥了你的皮才怪!
“好!”廖湘子忍着身上诸处的伤痛,道:“其实令姨娘如今是在你们红香会的手上,而且在她身边服侍她的几名男女会众,都知道她是你这位二头领的宝贝姨娘,对她礼敬得十分周到,不敢稍有差池。”
听他如此一说,殊出张梦阳的所料之外。他挺直了身子问道:“此话怎讲?你把我姨娘交在他们的手上是何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