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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梦阳道:“我想他们在这么找上个把时辰,仍还找不见咱俩,应该就收兵撤队打道回府了吧,他们不会老在这废弃的寺院里待着的。等他们一走,偌大的寺院就只剩下咱两个了,到那时候还不什么问题都解决了!”
莎宁哥道:“就只怕他们的耐心比你想象得要好的多,为了要你的小命儿在这地方死守不退,非要把你等出去,熬出去不可,那样的话,可就有咱们受的了。”
张梦阳挠了挠头道:“果真那样的话,我……我也不怕,咱们就沿着这条秘道一直往里走,干脆从另一头里走出去,我相信他们就算是脑洞再大,也绝对想象不到我们有此一着。当年哥伦布坚持向西航行也能到达印度,之所以没有人信他,也就是这个道理。”
莎宁哥不知道他最后一句话是什么意思,可也懒得问他,只把身子靠在洞壁上悠悠地说:“好吧,一切都按你说的办吧,我这会儿乏得很,你别再跟我说话了,我要睡一会儿。”
张梦阳“嗯”了一声,便乖乖地坐在那里不再言语了。
只听外面的几人又围绕着李师师和莎宁哥的话题,说了不少猥亵的段子,大过了一番嘴瘾,全都唾沫横飞,嘻嘻哈哈地甚是满足。只把张梦阳听了个脸红心跳,按耐不住心猿意马,若不是自己身上有伤,若不是莎姐姐身上有伤,他此刻真想把她搂到怀里好好地亲热一番。
忽然,胡捣鬼对他的同伴说道:“喂,我说你们觉不觉得,这堆石头和洞顶之间的这个孔道,很是有点儿奇怪么?”
孙矬子看了看说:“我一进来的时候儿,就觉着这个孔道不正常了,它的大小,正好儿能容一个人的身子爬过去呢!”
胡捣鬼道:“怎么,你也是这么想的?”
孙矬子心里头泛起了一阵阵的恐惧,他似乎猜测到了在这堆石头的后面或许藏得有人。可他不敢把心里的这种猜测说了出来,因为一旦把这猜测说给他们的话,他们肯定又会变着法子怂恿自己由这孔道间爬进去一探究竟,那样一来,岂不等于又把自己的小命儿给丢进鬼门关里去了?
孙矬子想到这里,摇摇头道:“这个孔道,虽说看上去能容一个人的身子进出,在我看来却更像是一个大蟒蛇的过道。”
“什么,大蟒蛇?你可真他娘的能忽悠,蟒蛇我又不是没见过,再大也没有见过这么大个儿的呀!”胡捣鬼骂道。
“难道你不记得江湖上的传言了么?张梦阳那小子就豢养了一条比碗口还要粗上好几圈的大白蛇,发起威来能一口吞下去一头牛呢!要是真的碰上了他那条大蛇的话,咱哥儿几个加起来怕是都不够他的一顿饭呢。”
彭瘪三听了这话,又看了看那堆石块和洞顶间的孔道,越看越觉得像是一条大蛇拱出来的通路,一时间心头怖意大起,后脊背一阵阵的冷气嗖嗖直冒。
彭瘪三道:“不错,我也听说过有这回事儿。还听说金人打下应州的那天夜里,张梦阳指使那条大白蛇一口吞吃了天祚帝和萧淑妃等七八个人呢。只是因为张梦阳那色胚喜欢萧淑妃,而且想要独得俘获天祚帝的功劳,才又命令那条大蛇把吃下去的那些人给吐出来的。”
孙矬子又道:“是啊,听说那条大蛇跟张梦阳一向形影不离,有张梦阳的地方,那条大蛇必在附近。我想……我想……说不定这地方,就是那条大蛇的隐身之所。说不定……说不定那大蛇,就在这孔道的后面呢!”
“那……那还愣着干什么,快跑!”彭瘪三惊叫了一声,扭头飞快地逃出了秘道。
孙矬子自也不甘落后,紧跟着彭瘪三的身形窜了出去。
胡捣鬼将信将疑地朝那条漆黑的孔道深处忘了一眼,心下虽说对孙矬子的猜测不怎么认同,可独自一人却也不敢在此多所耽搁,只好骂了一句:“真他娘的怪事。”然后也迈步从秘道间走出去了。
……
当张梦阳睡了一觉醒来的时候,发现四周已然是如墨色一般的黑暗,就连原本从那条孔道间透进来的一缕极弱的微光,也已经消失不见了。
他轻轻地唤了一声:“莎姐姐。”
就听莎宁哥的声音在离他很近的旁边回应道:“在这儿呢。”
“刚刚我睡了一觉,感觉腿上的伤略微好了一些了。外面的都已经黑天了,我去给你找些吃的东西来吧。你饿了么?”
“饿倒是不饿。不过你出去看看也好,看看那帮人离去了没有,咱俩总在这地方窝着,也不是个办法。”
张梦阳道:“嗯,好,你等着。”说罢,他便攀着石块钻进了那条孔道里,手脚并用地朝外面努力爬去。
走出了秘道,他目光所见的仍然是一望无际的漆黑。抬头望天,看不见月亮,也看不见星星,风吹在身上也丝毫不觉得凉爽,空气里到处弥漫着枯木草丛焚烧过后的焦煳味道。
他捡起了一根烧得半焦的粗木枝当做拐杖,拄着它缓缓地朝前边的大殿、厢房一带行去。
整个天开寺中,里里外外已经空无一人了,到处都是漆黑一片,那些邪魔外道不知是何时离去的,他们那么多人,不知道都退去了哪里。
天上看不到一丁点儿星月的光亮,应该是被乌云遮盖住了吧。四下里都令人感到异常地闷热,也不知道是因为午后菜园子里的那场大火使然,还是天气阴沉兆雨所致。
相对于这外面,反倒是秘道深处令人觉得凉爽舒适一些。
“莎姐姐,敌人都走光了,这下咱们安全了!”他在心中高兴地自语着,同时也感到了一种前所未有的轻松。
他在天王殿前的台阶上坐了下来,茫然四顾,却不知道接下来该干些什么。深更半夜独处在这荒废的寺院里,他一点儿都不觉得害怕,只是烦恼着不知该往哪里去给莎姐姐弄些疗伤的草药,弄些聊以充饥的食物来。
他的腿上有伤,黑夜里又目不见物,想要弄到草药和食物,恐怕今天夜里是办不到的了。
他一直坐在台阶上自责了好久,才无可奈何地站起身来,拄着他的那根半焦的拐杖朝菜园处的秘道里走去。他的腹中饥饿,他的伤口疼痛,可是一想到莎姐姐在那里等他,他的心中便就充满了温暖,同时也就忘记了饥饿,忘记了疼痛。
“只要好好地睡上一个晚上,伤口肯定还能再愈合不少,等到天色一明,兴许就能捉到一只獐子野兔之类的玩意儿。能够吃得饱睡得足,几天之内我这伤就能好个差不多了。到时候运起神行法来,带着莎姐姐去长河镇上找王道重疗伤,自然是不在话下。”
回到秘道里好好地睡了一觉,等到第二天天大亮的时候,张梦阳的伤势果然又好了许多,便又伏着身子爬将出来,尝试着用暗器在附近一带打了两只野兔,一只山鸡,拿到溪水旁洗剥干净了,又在菜园子的死灰里扒出了火种,将几只野味儿烧烤了个喷香,然后拿进秘道里去与莎宁哥一块儿享用。
他使用暗器的本事原本一般,如果没有莎宁哥的临时指点,且又把她身上的袖箭借他使用,并传授给他使用之方,想要顺利地获得这几只野味儿,或许就不会如现在这般轻松容易了。
就这样,秘道就成了他们两人养伤的临时居所,虽然进出麻烦了一些,但其中却是绝对的安全,既用不着担忧山间野兽的滋扰,也用不着考虑山里头不时而作的风雨侵袭。而且冷暖适中,极为适合他们养伤之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