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莎宁哥抬起眼来,看了他一下道:“他已经遇害了,是让太上正一教和黑白教合谋害死的,目的是想要嫁祸给你,好让习剌淑和习鲁古兄弟找你报仇。”
张梦阳闻听此言,伸手在床栏杆子上“啪”地一拍,怒声说道:“这帮邪魔外道着实可杀可恨,为了我一个小小的张梦阳,居然如此地不择手段,滥杀无辜,血债要用血来偿我……我张梦阳虽说本事不大,可也绝不会跟他们善罢甘休的。”
莎宁哥眼望着怒气填膺的他,悠悠地说道:“其实,给习谷出报仇的事儿,和解救习鲁古的事儿,本来就是一个事儿。咱们接下来要面对的,黑白教恐怕并不怎么要紧了,主要的应该是那个太上正一教才对。”
张梦阳“嗯”了一声说:“人死不能复生,给习谷出大哥报仇的事儿,咱们可以暂时先放一放,只要能把习鲁古解救出来,权且答应他们的一些条件也不是不可以的,用不着立即就跟他们玩儿命地死磕。等到习鲁古安全获救之后,再考虑将他们一网打尽也不为迟。”
莎宁哥眼望着他,心中默默地想:“按说习谷出他们两个本该是情敌才对,不说仇人见面分外眼红吧,至少也是很难以朋友相论的,可是看他听到习谷出遇害时那气愤填膺的模样,倒真像是听到自己父兄的噩耗的一般。看来这臭小子的胸襟,果然是有些异于常人呢。”
张梦阳扭头看到莎宁哥正那异样的眼神瞧着自己,身上一丝不挂,直仿佛刚刚出浴的仙子一般,于是怀春之心又再蠢动,并且迅速地升温起来,难以自持。
他的身体发热,两只眼睛如欲喷出火来,上前一步拽住莎宁哥的手臂,口不择言地说道:“好姐姐,求求你再行行好,我……我……我恐怕又要对不住你了……”
说罢,就又扑到了莎宁哥的身上。
等莎宁哥反应过来的时候,一切都已经晚了,自己的一个身子又被他给牢牢地缠裹住了。除却杀了他之外,根本没有别的办法儿脱身。
“你……你个该死的畜生,整整两天两夜你还没够么?你个无耻的淫棍……你个混蛋……”
这时候,无论她怎样生气,怎样谩骂,怎样奋力挣扎,都已经无济于事了,张梦阳在把她一阵热烈的亲吻之后,已经开始朝着目标奋勇挺近了。
莎宁哥无奈地闭起了眼睛,眼角处沁出了泪水。她的脑海中又浮现出了曾出现在梦中的、习鲁古满脸是血的惨相,心痛之余默默地想:“可怜的孩子,是谁把你害成了这般模样,你现在在哪里……”
……
这会儿的习鲁古,刚刚从龟山老母那儿领受了命令,要他去谦州,投靠到张梦阳那儿去当卧底,把那边的虚实和张梦阳对于鬼城的计划打探清楚,一五一十地传回到鬼城来。
老母的这一指示虽说不怎么困难,可是却与习鲁古想要杀死张梦阳的初衷相违背。
在习鲁古看来,张梦阳那厮霸占了自己的母亲,这注定是他心中永远的痛,既无法原谅张梦阳,也无法原谅母亲,只有杀掉张梦阳,为死去的父亲报了仇,母亲才会回到自己的身边来。
可是,真的按照老母的要求去做的话,那肯定就不能把报仇的事儿放到第一位了,反而要在张梦阳面前假扮忠诚,把父亲的死当成与他无关,或者毫不在意。总而言之先要确定那厮的信任,才能把老母想要获得的讯息拿在手上,悄悄地递送到鬼城里来。
真要那样的话,岂不是等于说,非但父仇一时半会儿无法得报,还得在张梦阳那厮的跟前认贼作父,就连他跟母亲的关系也只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甚至默许下来。
果真那样的话,做人还有什么意思,自己还算不算是个男子汉大丈夫?
他的心中矛盾重重,有如一团乱麻相似,不知道接下来到底该怎么办。
就在他在寝宫前面的阎罗殿里愣神的功夫,身后一个手持着宝剑的女子叫住了他,对他说道:“老母要我将这把剑送给你,说这把太阿剑乃是咱们教中的圣物,让你把这剑佩戴在身上,莫要辜负了她老人家的信任。”
习鲁古躬身接过,一脸郑重地说道:“谢谢姐姐,请你上复她老人家,她的嘱托习鲁古必当铭记在心,绝不敢有忘。”
这女子笑着对他说:“走吧,我带你去到周光仪护法那里领取腰牌去,然后给你找个地方歇息一晚,赶明儿一早你就启程吧!”
“是,烦劳姐姐了。”习鲁古恭敬地答谢。
“我是咱老母身边的执事丫鬟,名叫明月,你就叫我做明月就可以了,用不着这么客气!”
“是,明月姐姐!”
明月笑了笑,在前面引路,带着他来到了一溜大殿最前边院落的一间厢房里,见到了周光仪,对他说明了来意,拿到了一块腰牌,递在了习鲁古的手上。
明月又引着他下了一溜大殿所在的山坡,又在水边林下走了好一段路程,才在一排排蜂房般密集的石屋里给他找了个栖身的地方,然后就告辞回去了。
这些石屋鳞次栉比,在一面山坡之上分布而建,从下朝上仰望,真的是有如印象中的蜂房一般。教中没有家室的光棍汉子,一般会被安排在这里居住。
有了老婆孩子的,则会被安排在鬼城里南北东西的几个村落般的聚居区里,按着所属诸旗分别安置。
廖湘子和萧太后母子,就曾被安排在西边一个较小的聚居区的小院落里居住。那是黑白教中人把他们当成了一家三口来对待了,而不曾考虑到廖湘子虽生着一副正常男人的面貌,实则已经是不能够行人事的阉货了。
习鲁古被明月交代给了一个颔下蓄着一绺山羊胡子的中年人。
这个中年人把他安置在了山坡紧头上的一间石屋里。并给他抱来了一卷破旧的被褥和一个枕头,并告诉他说需要什么只管言语,都是圣教中的自家弟兄,用不着客气。
习鲁古道了声谢,那中年男子转身去了。
他看到这间石屋较之普通农家的房屋稍微狭小一些,也显得更加低矮。靠墙边放着一溜大通铺,如果挤得紧凑一些的话,应该能并排躺上十来个人。
大通铺上已经从里到外地放置了七八床被褥了,有几个汉子躺在各自的铺位上呼呼大睡,另外几个也不知道去了哪里。
石屋中低矮潮湿,而且还有一股发霉的味道,混杂着各种汗臭飘荡在昏暗的空气中。
有两个家伙鼾声如雷,低矮的房顶在他们这鼾声的巨响之下,似乎都在瑟瑟地抖动。
习鲁古对这间石屋,以及对这间石屋里的人,产生了深深的厌恶。他不知道明月为什么要把自己安排在这种地方,这地方怎么看都像是关押罪犯的囚牢,根本不像是给人住的地方。
明月这么安排,会是老母的意思吗?
习鲁古觉得,把自己安排在这里,还不如把自己关在那个狭小的、铺着麦秸的石牢里,最起码在那里用不着跟这些讨厌肮脏的人为伍。
他忽然想到,老母似乎跟自己说过,要自己立即出发前去张梦阳处卧底,没说让自己休息一晚明早再行啊?
“我为什么要在这地方睡一晚上,我不去干脆直接拿着腰牌出了鬼城远远地离开这儿算了。”
眼见着天就要黑下来了,他打定了主意,便把那卷被褥往地下一丢,迈步又走出了石屋。
顺着平整的青石板路走上了一段距离,隐藏在山坳里的鬼城城门鬼门关已经出现在眼前了,他忽然又想到:“明月把我安置在那地方,说不定就是秉承了老母的旨意办的。要是那么着的话,只怕是明天一早,老母还会有话要吩咐我也说不定。我这么不打招呼地一走了之,万一错过了老母的重要嘱托可怎么办?”
想到了龟山老母那娇美的容颜,想到了老母望向自己的异样的眼神,习鲁古的一颗心便扑通扑通地直跳,脸颊也不自觉地隐隐发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