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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柒拽拽夜冥殇的衣襟：“师父，柒柒要下去。”
夜冥殇抿唇思索片刻，将小团子放在地上。小家伙的脸色还是苍白的，每往前走一步就有些摇晃。白捡恨恨瞪了那兄妹两一眼，飘到小团子身边，张开双手虚空环着，生怕她摔倒。小团子站在他们几步开外，稚嫩的小脸上这一刻腾起不属于这个年纪的成熟。“柒柒从来都不稀罕嫡出，柒柒叫你们哥哥是因为你们跟柒柒是一个娘亲生的，但这不是你们一直误会伤害柒柒的理由。”
五哥和师父总觉得自己年纪小，什么都不懂。但柒柒其实都懂的。哥哥们喜欢姐姐偏爱姐姐，但柒柒从来都不恨他们。姐姐一直欺负柒柒，把柒柒当做心头的刺，柒柒也不恨，只是有些怕。怕挨打，怕饿肚子，怕黑。柒柒是胆小鬼，柒柒一点都不坚强。可是柒柒能分得清好坏。死去的哥哥姐姐们都是好人，他们不该受这样的苦。五哥说人的生命只有一次，非常宝贵。柒柒也这样觉得。把别人性命不当回事，随意伤害的行为是错的。护着这样姐姐的四哥，也是错的。小团子看着林思柔，每个字都掷地有声：“从现在开始，柒柒不会再把你当做姐姐。”
她看向林仲雷：“你也不再是柒柒的哥哥，柒柒不愿意接受一个是非不分的哥哥。”
林仲雷身子一僵，有一种即将失去珍宝的念头，且这种念头越来越强烈。林思柔心下冷笑。不当正好，自己才不想要这种废物做妹妹呢。这小贱种别说不认哥哥，她最好脱离家族才好！“妹妹怎么能这样说呢，你若讨厌我，我走就是，何必说这样的话伤四哥的心。”
林思柔擦了擦眼角不存在的眼泪，悲天悯人：“我们都是一家人，你如此怨愤会让我们心寒的。”
她回头看向林仲雷：“四哥你快劝劝妹妹，不然妹妹就要离开侯府了。”
“去你娘！柒柒什么时候说离开侯府了！想鸡占雀巢的意图还能再明显点吗！”
白捡骂人。林仲雷看着小团子，瞧着她有些苍白的小脸上满是坚韧，心口升起奇怪的情绪。“你年纪小，我不跟你计较，把话收回去，我就当没听见。”
林仲雷握紧拳。林思柔愣了下，错愕抬头。四哥这是怎么了？若平时他早就不屑一顾的对林柒说‘想滚就滚’了。林柒摇摇头，清透的眼底满是认真：“虽然你们不再是柒柒的亲人，但柒柒还是想告诉你们一个秘密。”
小团子顿了顿，深吸一口气：“柒柒能看见鬼。”
林仲雷心下一跳。夜冥殇眯眸，眼底划过一抹异色。白捡亦是错愕：“小丫头你疯了？告诉他们这个干嘛？”
林思柔却蹙眉。这小贱种在胡说些什么，想用这种方式来引起四哥的注意吗？她下意识抬头看向林仲雷。林仲雷站在原地盯着林柒，神色复杂。之前偶尔听三哥说起过一次，这丫头经常会说奇怪的话，现在看来果真如此。她是因为哥哥们都不喜欢她所以才精神有些错乱吗？他们对她有不重视到如此程度？林柒伸出短小稚嫩的小手，指着林思柔道：“有个姐姐趴在你后背上，一直在掐你的脖子。”
“她跟被雪狼咬死的其他冤魂哥哥姐姐们不一样，这个姐姐会吸你的精气。”
这话一出兄妹两人皆惊。林思柔亦是背后一凉。白捡诧异：“哪里有？我怎么没看见？”
他话音刚落，林思柔身后便出现一个女子。这女子衣衫凌乱，脖子上有掐痕，挺着大肚子，像是怀胎六月，两腿间一直在流血。她双眼猩红，红色的眼慢慢对上林柒：“你能看见我？”
她声音凄厉，指甲尖锐狠掐着林思柔。饶是白捡也吓了一跳，窜到小团子身后躲起来。林思柔定了定精神，却忍不住去扯衣领：“妹妹就算讨厌我，也用不着说这种只有小孩子才会信的话吧？”
林柒没回话，站在原地似乎在听什么人讲话。好一会后道：“那个姐姐说你把她卖进青楼的时候她已经有身孕了，那些人把她的孩子打掉，她要来找你偿命。”
林思柔脸色大变。这些年自己惩处的不听话的奴婢不少，但卖进青楼的只有一个。那个不知死活的贱奴私自进入三哥房间想勾引三哥，于是自己就找了几个下人把她给……可这都是半年前的事了，自己做这件事的时候找的是外面的人，林柒不可能知道的！小团子说完这话转身迈着小短腿到夜冥殇身边，有些没精神的叫了声‘师父。’夜冥殇见她眼皮有些睁不开，知道她体力差不多用完了，俯身将她抱起。温暖的胸膛包裹住身体的瞬间，小团子便歪头睡过去。夜冥殇用宽大的衣袖将她瘦小的身躯盖住，抬脚往外去，路过那两兄妹时半个眼神都没给。白捡跺脚：“你们就这么走了？这一院子的冤魂怎么办？”
尊上已经出了围栏。白捡咬咬牙：“算了，我也不管了！”
他抬脚跟上去。冤魂们停下哭，相互看看，视线都落在林思柔身上，恨恨瞪着她，然后飘荡着跟上白捡。“等一下！”
林仲雷下意识往外追。刚刚林柒看自己的目光，很陌生，很平淡。就好像……她真的不再把自己当亲人了！“四哥！”
林思柔眼底划过恐慌，下意识去拽他。一跑一拽。轮椅跟着翻了。林思柔整个从上面摔下来。“啊！我的腿好痛啊，四哥，四哥！”
她惨叫着。林仲雷站在围栏边远望着离去的林柒，神色越发复杂，好一会后猛然被林思柔的痛叫惊醒。他回头看见林思柔摔在地上，心下一惊赶紧过去把她扶起：“柔儿你没事吧？”
林思柔一把将他推开，被鬼压身的恐慌和刚刚被无视的恼火一股脑窜上来。“你为什么要盯着林柒看？你觉得她比我好吗？你相信她的话对不对！我早就知道你不可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