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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存完,赵子亮难得没回书房,翻了个身,作势要睡觉,吴徽钰半倚在床头,把凌乱的鬓发勾到耳后,呼哧呼哧喘气,刚刚赵子亮太卖力,弄得她体力不支。
吴徽钰敏感,知道赵子亮卖力的原因,她抵抵他的后背,哑着嗓子问他:“你妈为什么找你帮她贷款?”
言外之意是,这种事怎么不找你弟赵子成?
赵子亮听懂了,翻身把脸对着吴徽钰,手放在她的肚皮上摩挲,懒懒的,“我是长子嘛,再说徐晓哪有你大气。”
虽然弟媳徐晓的为人吴徽钰心知肚明,但这种高帽子她可不戴,她不打算放过他,拍掉他的手,继续问:“这事你爸知道吗?”
不待赵子亮回答,吴徽钰自己替他答:“我看不知道,你妈什么事能跟你爸商量?说是开美容院,我看一定又是拿去炒股了吧?哎,我跟你说啊,你得跟你妈说明白,钱她自己去还,我们可没钱填她这个洞。”
“你这人真是……”赵子亮抬高嗓门,又好似想到了什么,咽下下文,支起上半身,从床头柜上摸了根烟,打火机却找不到,见吴徽钰瞪着自己,只得把烟放鼻子上解馋。
“我怎么了?”吴徽钰捏了他的腰一下,杏眼圆翻,“你别没数。”
“有数,有数。”赵子亮悻悻地放下烟,讨饶:“刚刚折腾了一个多小时,好累,能休息了么老婆大人?”
说着,先行睡下,吴徽钰又支着手肘半趴在他的身上,问他:“明天晚上你加班吗?”
“什么事?”
“陪我去逛街,我想买件衣服,顺便看个电影。”
赵子亮睡意正浓,“哦”了一声,吴徽钰等了一会儿不见下文,也只好去睡。
好久没那么顺利了,又那样疯,那儿有点疼,吴徽钰忍了好久,才沉沉睡去。半夜又去给儿子盖被子,身旁却不见赵子亮,抹黑下床,见书房门下灯亮着,隐约听见敲键盘的声响,吴徽钰心一凉,看来她以为的琴瑟和鸣终究还是例行公事而已。
次日吴徽钰照例起早,去书房喊赵子亮,让他去看会儿孩子,抬手正要敲门,却顿住了,她听见赵子亮压低声音叫了一声“宝贝儿”,儿化音用得极妙,带了点撒娇和俏皮。
吴徽钰抬眼看了眼钟,也才七点不到,他怎么起这么早?一夜没睡?
那声“宝贝儿”是叫谁的?吴徽钰的脑袋里迅速刮过一阵暴风,搜索记忆,自然不是叫她的。结婚两年,鲜少浪漫,更多的是互相争锋相对地实施暴政,强权之下难有温存,更别奢望他会叫她“宝贝儿”,就算叫了,她也未必有那勇气听。
自然也不是叫儿子晖晖的。比起她,儿子受到更加严苛的对待,赵子亮声称要做严父,又说男孩子绝不可以娇惯,因此都直呼他大名“赵阅晖”,从细节处勒令他做个小男子汉。
那么是叫谁的?
吴徽钰不动声色地走回厨房,继续煮豆浆、煎鸡蛋,等吐司机吐出两片吐司,她已经把儿子的小馄饨包好了。
双管齐下,两不误,吴徽钰的思维也同手上的动作一样,利落干脆。她的手机通讯录里有个私家侦探,认识不少年了,关系不错,以他的本事,要想挖出这个“小宝贝儿”,应该不难。
赵子亮从卫生间探出半个头,喊她:“老婆,我剃须泡呢?”
“洗漱台第二个柜子里。”
吴徽钰头抬也没抬,专心致志下馄饨,等馄饨都入了锅,她又开始做三明治。
五分钟后,晖晖醒了,早餐也全都端上了桌,一天才真正开始。
等到吴徽钰把儿子伺候停当、抱上餐椅,赵子亮已经拿了个三明治在啃,啃了几口又放下,眉头皱成一团。
吴徽钰正专注喂晖晖,眼睛没往他那儿瞟,赵子亮被忽视,开始有一搭没一搭地找存在感:“电影票你买了?什么电影?”
吴徽钰起初没反应过来,愣了几秒才恍然大悟,可是已经没了兴致,只说:“你要是没时间,我就和琴琴去。”
没想到赵子亮却皱眉,“谁说我没时间,咱俩很久没过过二人世界了,晚上我尽量早回来。”
吴徽钰心里一热,想问他“宝贝儿”的事,可是又怕坏了此刻的气氛,便只淡淡地笑笑。
过了一会儿,吴徽钰说:“下周琴琴和她男朋友去露营,我也想带晖晖去玩玩,你也一起去啊。”
赵子亮几乎条件反射性的拒绝,“我不去,你那表妹的嘴凶得跟刀子似的,我可吃不消。”
吴徽钰打趣,“又不是让你去跟琴琴斗嘴,你和小程不是也见过吗?”
赵子亮还是拒绝,吴徽钰不强求,晖晖吃饭不乖,够她操心的,一顿饭吃得如同打仗,等到把他的小肚子填饱,餐椅和地上都已经是一片狼藉。
赵子亮有点烦,把嚼了小半的三明治放进盘子,给出评价:“提个意见啊,三明治上抹果酱,实在太腻,和豆浆也不搭,既然是西式早点,不是应该泡杯牛奶吗?还有啊,这早餐也太糊弄了,明早我想吃饺子,玉米虾仁馅儿的。”
吴徽钰正在捡掉在地上的纸巾,听闻他的声讨心不由得咯噔一下,直起身子抬眼看他,忍着气不发作,“小区门口新开了一家早点店,你要是没吃饱就去吃点。”
“嗯。”
赵子亮随口应了一声,他的注意力正在手机上,修长的手指噼里啪啦的,大概在跟谁聊天。
“晚上你早点回来啊。”吴徽钰再次提醒。
没听到回答,晖晖开始挣扎着要下餐椅,吴徽钰只好先顾儿子,暂且放赵子亮一马。
下午时吴徽钰又提醒赵子亮,赵子亮先是应下,过了一会儿又发信息过来说要加班,吴徽钰再打过去时,电话是他的哥们儿章海接的。
章海是个老实人,规规矩矩的叫了一声“嫂子”。
“赵子亮跟你在一块儿?”吴徽钰问他。
章海没隐瞒,直说:“亮子在我这儿,喝多了,睡了。”
吴徽钰怒气往头顶涌,沉声问他:“他这几天都在你那儿?”
章海“嗯”了一声,突然哭了出来,吴徽钰一惊,问他哭什么,章海抽泣着,鼻音很重,“嫂子,我和妙妙离了。”
吴徽钰一惊,等章海的情绪平复了些,这才问他怎么回事,章海叹了口气,道:
“也是怪我,没注意到她产后抑郁了,也是我工作实在太忙,没及时关心她。”
“那她这是真伤心了。”
吴徽钰感同身受,她也曾产后抑郁过,那时赵子亮同样很忙,那段黑暗的日子全靠她自己撑过来。
“是啊!唉,嫂子,我不怕跟你说句心里话,其实我也是有苦说不出,有四个老人和一个孩子要养,我的压力也很大,她又整天跟我闹,每次回家前我都要在车里抽上几根烟,才有勇气进家门。”
章海顿了顿,又说:“妙妙你也见过,那颜值和身材比当红女明星也不差的,可现在呢,脸胖腰粗不说,还整天蓬头垢面的,你叫我……唉,我是男人,我……”
吴徽钰明白章海接下来想说什么,是啊,男人是视觉动物,他才不会管你是不是刚生完孩子内分泌失调,也不会管你每天熬夜根本没那精力在跑步机上挥汗如雨,他们要求自己的女人上得厅堂下得厨房,带出去必须不能给自己丢面儿。
吴徽钰有些不痛快,尽管她也同情他的遭遇,但一个巴掌拍不响,女人要不是真的被伤透了心,是不会主动提离婚的。
“嫂子,亮子这两天就住我这里,陪我度过这段黑暗的日子,行吗?”章海带着恳求问。
吴徽钰“嗯”了一声,就挂断了电话。
她不想跟章海周旋,也不想要求赵子亮弃兄弟于不顾,但这件事给她敲响了警钟,婚姻需要经营,如果章海的想法代表了大多数男人,那女人同样需要付出努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