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梅江边,翠箩山庄。
翠箩山庄是厉王赏赐给梁景亲生母亲王妃汤氏的宅子,坐落在江州城外,梅江边上,可以欣赏梅江两岸绝美的风景。
后来汤氏去世。梁景便一直住在这里,极少回厉王府。
夜已深,此时梁景仍未睡,坐在书斋里。他的面前摆着一本书,但心思却没放在书上。一颗心,又是郁闷又是发愁。
这时,书斋门悄悄打开,汤容探进头来,见梁景正在发呆,轻咳了一声。梁景回过神,汤容才走进来。
“什么事?”梁景问。
“世子,鲁大个儿传来消息,今晚有黑衣人潜入到周记糕点铺中。”汤容回禀道。
“是谁,做什么去的?”梁景听到这个消息,从书桌后站起来,满脸惊怒。
“还不清楚黑衣人的身份,一身黑衣没有任何标识,而且他看到鲁大个后,便即退走,好像怕和他起冲突。不像是贼,因为黑衣人潜进铺子后,直奔后面卧房而去,没有翻动过铺子中任何地方。”汤容详细说道。
“谁在卧房里?”
“鲁大个说,铺子关门后就没见周寒和她那个伙计出过店门,想来应该是她俩在里面。”
“我知道了。”梁景摆摆手,汤容便后退,走出了书斋。
书斋的门一关上,梁景登时满脸怒容,抓起刚才摆在面前的那本书,狠狠地扔在地上。
“除了你,还有谁会对她感兴趣!”
花笑送周寒到了家,周寒笑道:“你看,一路平安,你想多了,赶紧回去睡吧。”
花笑点点头,“我也希望是我想多了。”周寒冲花笑摆摆手,打开院门,进了院子。
周寒进到院中愣了一下,这么晚了,中间的堂屋居然还亮着灯。
周寒小声嘟囔,“一定是睡前忘了吹灯,真不知道节俭,灯油是花钱买的。”
周寒进到正屋才知道,哪里是忘了吹灯,而是周冥和刘津根本没回屋睡。
刘津困得趴在桌子上睡着了,而周冥则强打精神坐在桌子旁。
“你们这是怎么了,为什么不回屋睡觉?”周寒问。
“我和刘津在等你。”周冥道。
“等我?”周寒狐疑。
周寒往屋中的一个角落瞧过去,吕升和刘芳儿一个望着天,一个看着地,一副我们什么都不知道,你别问我的样子。
周寒觉得刘芳儿那么好的一个姑娘,跟着吕升学坏了。
然后,她又严肃地思考起另一个问题:吕升是跟谁学坏的?
“等我做什么?”看周冥那么严肃,周寒也不好扔下他们自己去睡,便坐到周冥旁边问。
“我和刘津想和你说两件事,第一件是,你晚上和花笑忙什么,非要那么晚才能回来?”
“糕点铺子的事,还能有什么?”周寒虽然说的不是实话,但依然保持淡定,现在还不能和这两个毛孩子说抓鬼的事。
“我和刘津都看到过,准备做点心的食材,花笑一人便可以,根本用不着你。你雇她不就是干活的吗?”
周寒用手指摩擦着下巴。周冥比刘津脑子好许多,想瞒他还真不容易。
平常都是周寒一本正经的审别人或鬼妖,没想到今天轮到有人审她了。
“哥,你要是真喜欢花笑,就干脆娶了她,别总是偷偷摸摸的。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真要让别人知道了,自己的名声都毁了。”
周冥像个大人似的,教训起周寒。
“什么名声?”周寒重重地拍了一下桌面,“你们两个毛孩子乱想什么?我和花笑什么事也没有。你们一心读书,脑子里装些什么?”
周寒这么一拍桌子,本来趴在桌子上睡得正香的刘津,迷迷糊糊地抬起头,问:“哥,回来了?”
周寒伸手把刘津的脑袋按回到桌子上,道:“没你的事,你继续睡。”
周寒双臂抱在胸前,怕自己一激动,又要在大晚上的拍桌子,问:“说第二件事。”
周冥见周寒回避第一个问题,十分不悦地说:“我和刘津已经把全本的《论语》背下来了,就等你回来考我们。”
周寒此时明白这两个男孩儿为什么没睡了。她脸上浮现笑意,“这个好,明天我一定考你们,我会说话算数的。今天太晚了,回去睡吧。”
说罢,周寒赶忙回到自己屋,关门之前还不忘嘱咐一句,“别忘吹灯。”
关上屋门,周寒长出了一口气,抚着心口暗道:“瞒人的事,真的不好做。”
被晾着的周冥发了一会儿呆,刘津揉揉眼,问:“阿冥哥,我们也睡觉去吗?”
“睡,干嘛不睡,人家根本不把咱说的当回事,咱们瞎操什么心。”周冥心里颇有怨气地说完,吹灭了烛火,和刘津回西屋了。
半夜,周寒正睡得香,听到宅子外面传来“叮当、砰、砰……”的声音。声音虽然不大,周寒还是听到了。
她低声嘟囔了一句,“谁家大半夜的搬家啊。”说完把被子往头上一蒙,继续睡觉。
雄鸡虽然叫过,但天还没亮。厉王府重华居,厉王的卧室门外跪着一个黑衣人,满脸疲惫,但依然挺直身子,不敢有半分不敬之态。
这时卧室门被一个侍女打开了,侍女说道,“王爷请大人进去回话。”黑衣人赶忙起身进到卧室里,又冲北面跪下,北面是一张雕刻精致的黄花梨木拔步床,床上的帐子刚由另一个侍女一层层掀起,身穿寝衣的厉王盘腿坐在床上,看着跪在地上的黑衣人。
黑衣人把头垂得十分低,道:“王爷,任务失败了。”
厉王没有发怒,而是淡淡地问:“是世子长本事了,还是你们勾陈卫太废物了?”
黑衣人一听赶忙道:“王爷,不是世子的人。”
“哦,”厉王眼中闪出一道凛冽的光,问:“不是世子的人,还有谁?”
“臣还未查出,世子手下,臣虽未全知,但绝没有如此高手可以连伤四名勾陈卫的性命还能全身而退。”
“四名勾陈卫。”厉王重复这几个字,眼睛眯了起来。
“王爷放心,我已经处理干净,绝对不会有人知道他们是勾陈卫。”
“马宣,你这是第几次任务失败了?”厉王依然平静地说,却让跪在地上的黑衣人冷汗浸透了后背的黑衣。
叫做马宣的黑衣人以头触地道,“臣知罪,若再有下次,不必王爷来问,臣自会提头来见。”
厉王挥挥手,马宣躬身站起,后退着出了卧室,来到卧室外,不由得擦了一把额头上的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