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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笑拿来纸笔,周寒写了一个方子,交给了牛氏。牛氏跑出去找了一个稳重的人抓药,并特别嘱咐不能去和春堂。
周寒代花笑向牛氏解释:“牛姐姐,花笑开的方子没有问题,确实可以治赵大哥的病,问题出在药材上。所以赵大哥病非但没好,还更重了。”
“药材有什么问题?”牛氏惊问道。
周寒摇摇了头,并没有回答,她虽然看出药材中有假,但现在还不知道原因,不能妄下判断。
不多时,药买回来了。花笑将每一包药都打开检查了一遍,每种药材都没问题,才交给牛氏。“牛姐姐,尽管放心,这次没问题了,赵大哥的病一定会好的。”
“谢谢你们。”牛氏接过药,有些不好意思,先前她误会花笑,以为是花笑开的药方子,害了赵斗。所以对花笑没有好脸色。
“不用谢了,算是我弥补先前的过错。若是还有什么事,便去西市的周记糕点铺找我。”
花笑说的过错,是指自己没有亲自去买药的事。如果当时是她去买药,凭她嗅觉,不会察觉不到这些药材中混进了假药,赵斗就不会让假药害了。
“这怎么能怪你。谁能想到他们会做这么缺德的事。”
牛氏不傻,周寒叮嘱不要去和春堂买药,大概猜到了原因。
周寒拿了一块碎银子放在赵斗枕边,便带着花笑离开。
“掌柜的,我咽不下这口气,我要找和春堂算账。”
回去的路上,花笑卷起衣袖,一副要揍人的样子。
“天快黑了,有事也等明天再说,先回去。”周寒拉住花笑,她还真怕一不注意,花笑就跑了。
“掌柜的,和春堂那帮人卖假药,为什么不让我教训他们?”花笑对于周寒的拦阻既不满又不解,掌柜的眼中怎么能容得下这种龌龊的事。
“你有证据吗?”周寒反问。
“牛姐姐家的那些药渣不就是证据。”
周寒摇摇头。
“第一,那些药并非牛氏亲自去买的,和春堂可以不认。我们无凭据说这些药,就是从和春堂买的;第二,既然和春堂敢卖假药,必然有所防备,就算我们去查,也未必能查得到买药记录。和春堂还可以反咬一口,说我们讹诈。”
“那就拿他们没办法了。”花笑气得咬牙。
“回去,待我想个妥善的办法。”
花笑只得气闷地跟着周寒回去。
来到糕点铺,铺子里的一切事,都被沙落宝安排得条理井然,不用周寒操心。周寒便直接带着花笑回家了。
吃过晚饭,周寒便让花笑回自己屋了,让她好好休息,不要想太多。
今夜无风,虫子的鸣叫声,给这夏夜更增添了几分燥热。
周寒躺在床上,看着天幕点缀的星光,让她想起了一个人,杜明慎。她快要去京城了,还要不要见他?既知道他们无缘分,她早该将杜明慎忘了,可到现在,她看到漫天闪亮的星辰,还是想起了他,想起了在随县善堂外,和他在一起的温馨时光。
周寒现在后悔当初同意李清寒用流阴镜,看了杜明慎的新婚之夜,否则现在也不会烦恼了。她大概现在应该会很高兴,快要见到杜明慎了。
“呼”,一团黑雾卷上天空,挡住了周寒的视线。
周寒一下子坐了起来。她在黑雾中看到一个隐约的身影,分明就是一只狗的形状。
那团黑雾没在半空停留,化成一阵风冲向院外。
院中传来林野疑惑的声音,“刚才那阵风,起得好奇怪。”
“她还是忍不住了。”周寒在心里嘀咕了一句,然后就见一道幽蓝的影子从周寒的头顶之上飞出来,追向那阵风。
不多时,花笑减慢了速度,然后化成一道虚影,钻进了路边的一座店铺。
周寒停下来,向店门上看了一眼,上面的牌匾写着“和春堂”三个字。周寒对这个和春堂了解不多,只知道这个和春堂的东家叫包益生。
周寒还没进去,就听到里面传来叮叮当当的声音。她穿进和春堂,就看到花笑正在到处翻找。
周寒知道,花笑一定是在找假药。花笑想得太简单了,和春堂怎么会将假药放在明面上呢。
果然,花笑翻找了一顿,什么也没找到。
周寒没有上前。她现在的形态,花笑看不到她,如果离得近了,凭花笑灵敏的感观,可能会被察觉。
花笑气呼呼地离开了和春堂,留下被翻得乱七八糟的药铺。周寒轻轻一挥手,店中一阵微风拂来,风过后,药铺又恢复了原来的样子。
周寒再次追花笑而去。这次花笑没有以黑雾的形态飞行,而是转化成本体的样子,向前疾跑。
路上经过的巡城士兵,看到花笑也不吃惊。江州城野狗野猫有不少,他们不会在意一只夜间奔跑的狗。
花笑来一座宅院旁边。结实高大的围墙,显示出这家并不是普通人家,至少是个吃穿不愁的富裕人家。
花笑后退了几步,然后猛跑几步,突然一跃而起,直接跳过了高墙,落地时,四只爪子踩在草地上,只发出几声沙沙声,像被风吹过一样。
这里是一个不大的园子,种着几棵树,几丛花草,还有一座一人多高一丈宽的假山竖在中间。
花笑迈步向前去。她根本不用小心翼翼。她浑身墨黑,只要将眼中的精光收敛起来,便可几乎与黑夜融为一体,便是练过目力的武功高手,都不易发觉她。
花笑耳朵突然动了动,然后停止了行动,又向后退了几步。不多时,一个男人的身影从刚才花笑站过的地方,蹑手蹑脚地走了过去。
男人根本没发觉,旁边正有一双眼睛盯着他。
男人绕过假山,到了后面,然后传来一个女人带着娇嗔的声音,“冤家,怎么才来,人家想死你了。”
“宝贝,我也想你啊!”那个男人道。
然后,假山后面传来滋滋地嘬气声,和女人低低的呻吟,让人听了面红耳赤。
过了一会儿,声音终于停下来了。男人开口询问:“包益生那个老家伙呢?”
“当然是在他的制药房里,做他那些阿胶、鹿茸、人参。他做起来,不到天亮,是不会停手的。否则我怎么能抽出身来见你呢。”女人道。
“上一批假药还没卖完,他还要做,真是拼命。”男人的语气中略带着嘲讽。
“嗨,你管他呢,这个挣钱多啊。你看,他五六文钱做出的一根假人参,能卖几十两,甚至上百两。他做得越多,卖得就多,钱也就多。反正卖假药的罪孽他自己担着。待这老家伙一死,他的这些财产还不都是咱们儿子的。”
“你说的对,你这个小妖精,可真狡猾,我爱死你了。”
男人说完,假山石后的动静就大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