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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寒魂魄回到体内,就觉到有人在推她,一边推还一边说:“阿寒,醒醒,趴在桌子上都能睡得那么死,你是猪吗?”
周寒拍案而起,瞪着宁远恒,“你骂谁是猪?”
宁远恒被周寒突然的动作吓得一怔,随后又笑了,道:“不骂你一句,你肯这么痛快地起来吗?”
周寒指着外面,怒气冲冲地说:“这天还没亮呢,你不睡觉,乱喊什么?”
宁远恒看看外面天,显然也觉得自己有点冒失了,不好意思地说:“我做了一个梦,想和你说说。”
周寒复又气鼓鼓地趴在桌子上,“说吧,我听着呢。”
宁远恒边回忆边说:“我梦到被一阵风带到了冯敬的住处,然后我和冯敬一起到了阴间,有个人说要送冯敬去地狱。”
周寒警觉起来,抬起头问:“你可知那个人是谁?”
宁远恒说:“不知道,看不到人,不过那人声音倒是跟你有点像。”
周寒心里一松,白了宁远恒一眼,又趴桌子上了。
宁远恒继续说:“然后我看到地上裂开一条大缝,冯敬就惨叫着掉下去了。那裂缝中冒出的寒气好冷,我醒了以后还觉得身上很冷。我看到下边是一片冰湖。冰湖给人的感觉应该很广阔,上面有许多人在惨叫,听着很渗人。那人告诉我那里是寒冰地狱,冯敬就是在那里接受酷刑的惩罚,来还自己阳世的债。”
说到这里,宁远恒也趴到桌子上,看着周寒的眼睛问:“阿寒,你说我梦里的都是真的,还是我白日想得太多了,只是梦而已。”
周寒闭上眼,也不去和宁远恒对视,“冯敬的结果下地狱肯定是真的。至于你梦里的事是不是真的,想确认也简单,等消息吧。若有公差带来冯敬死了的消息,那肯定就是真的,他要是没死,就是你想多了。”
宁远恒直起身,连连说:“对,对,如果是在我梦中的时间,冯敬死了。白天吏部公差发现,下午消息应该就送到了。”
“行了,你的梦已说完,再去睡会儿吧。”周寒站起身,“我也回我屋睡会儿去。”
宁远恒看看外面的天,说:“天都快亮了,要不你就和我挤一挤,在这儿凑合睡会儿吧。”
周寒听后,头也不回快跑出门,好像后边有狼追一样。
宁远恒听到隔壁开门关门的声音,纳闷道:“他这是怎么了,不就凑合挤一挤吗,又不能吃了他。”
当日下午果然收到寿县发来公文,冯敬在寿县驿馆心疾发作,死了。
宁远恒看着这份简报,愣了半天。
周寒道:“哥哥应该高兴啊,冯敬到底没有逃出大人的手掌心,也得到了应有的报应。”
宁远恒思疑了一会儿,说:“这么说,晚上我梦到的事,是真的?”
周寒点点头,“一定是真的,也是冯敬恶贯满盈,所以老天爷都看不过去了,收了他的命,在地狱接受惩罚。”
“这便是因果报应?”
“不必想那么多。哥哥行事,只要是按心中所想,不欺天良,只管放手去做就可以了。”
宁远恒拍拍周寒的肩头,感叹道,“还是你最懂我的心。为兄高兴,过两天给你和叶川、东山他们放假。”
“哥哥真是体恤下属的好大人。”周寒不失时机的奉承道。
三天后,宁远恒果然给周寒和一众差役放了假。
周寒很高兴,不止是因为放假,还有她拿到了朝廷给的俸禄。但是还有一份钱,需要她和宁远恒去要。
今天宁远恒也给自己放了假,一早起来,便去马房陪踏焰了。
周寒来到马房,拱手行礼道:“大人,我来取我的工钱。”
宁远恒正给踏焰刷毛,听到周寒改称他大人,有些意外,“你怎么不叫哥哥了?”
“我怕叫了哥哥,不好意思要钱了。”
“还是叫哥哥吧。”
“我叫你哥哥,你能忍心不给吗?”
“那还是叫大人吧,公事公办。”宁远恒故意沉下脸说。
“大人,您当初说,给您做随从有双倍的银子,如今朝廷那份给了,您的那份呢?”周寒将一只手伸到宁远恒面前。
“你还好意思要钱,你和叶川在外面接私活赚钱,可曾交过一分税?”宁远恒把刷子放下,问。
“那可都是您同意的,没说过要交税啊?”周寒茫然。
“我是同意你们赚钱,可没说过不让你们交税,你们所做的事便是交易,你替人家办事,人家给你钱。既是交易,便需要交税。等回头我让户房给你们算算,你和叶川需要交多少税。仅上次齐家的事,你们就得银五百两吧。”
“大人,齐家的事没拿到银子,你又不是不知道。管齐家的事,把他家老爷子翻弄了出来,砍了头,谁还肯给钱啊。”周寒觉得宁远恒就是故意耍赖。
“那杨家二百两,张家一百两,洪家五十两……”
宁远恒一项项数出来,周寒感觉自己快哭了,可是挤不出泪来。
“大人,我就是要我的工钱,你怎么能这样呢,人家赚点钱容易吗?”周寒欲哭无泪。
“我就是算算,你赚的这些钱算成税银,抵你多少工钱。”
“宁远恒,你给不给钱。”周寒怒了。
宁远恒看到周寒发怒,反而笑了,“先前说了,公事公办。”
“你给不给?”周寒大声问。
“不给。”宁远恒依然笑着说。
“好,你不给,我就死在你面前,我上吊去。”周寒说完,气呼呼地离开了马房。
宁远恒才不信周寒会上什么吊,很从容地抱起一摞草料,放到了踏焰的食槽中,并细心的把草料铺开。然后又看看水槽中的水还干净,也够用,这才从马房出去。
来到自己房间门前,宁远恒怔住了。只见周寒站在凳子上,房梁上垂下来一根绳子,正在那打结扣。
宁远恒走进去,问:“你在干嘛?”
周寒没好气得说:“你看不到嘛,我准备上吊。”说着,结扣已经打完,还用力拉了拉,试试很结实,露出满意的表情。
宁远恒哭笑不得,指着周寒道:“你不在自己屋里上吊,为什么跑我屋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