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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寒带着周冥、刘津来到码头上。这里随处可见堆得如小山一样,待运走的货物。数不清的脚夫,来回穿行,扛着大包大箱,有的从船上下来,有的则往船上去。
身着锦衣的商人便站在一旁监督着脚夫们干活儿。
周寒还看到一个高鼻深目,卷发的胡商,穿着中原人的衣服,用并不熟练的中原话,向脚夫们喊:“小心,小心我的货,碰坏一点,你们赔不起。”
周寒三人继续向码头外走去。码头的边上,不断有装饰华贵的马车、轿辇来了又走,里面出来的都是些衣饰华贵的富人。
尤其是那些珠光宝气的妇人,看到脚夫这样的穷人,无不露出嫌恶之色。
周寒拉着两个男孩,急步离开了码头。
看着那一眼望不到头的街市,周寒叹气,自言自语,“这么大的江州,该去哪里找阿伯呢?”
周寒眼前,宽阔的街道两边林林总总各式各样的店铺招牌,周寒便只这一眼望去,就看到三家酒楼。江州不止这一条街,而且街道又那么长。
周冥和刘津在船上已经知道周寒来江州是找一个姓周的老头,是把她养大的人,所以听到周寒的自言自语也并没奇怪。
刘津问:“哥哥,周伯没说他在江州哪里吗?”
“随缘吧,我们既然已经到了江州城,就先找个地方安顿下来。”说完,周寒又拉起两个男孩的手。
在周寒离开码头,走入江州城的街市时,两个壮汉看着周寒远去的背影低声交谈,一人问:“可确定了是她?”
另一人说:“看年龄和样貌特征,和主子说的一样,应该没问题,只是身边多了两个男孩儿。”
“先不管男孩儿,只要那个人能对上就行。我回去禀报主子,你继续盯着。”
“好。”
周寒并不知道自己一到江州便被人给盯上了。
看看天色快黑了,周寒对两个男孩说:“今天是没时间找房子了,先带你们去吃东西,然后在客栈住一宿。有什么事明天说。”
三人找了一家小酒馆,点了饭菜便吃起来。酒馆不大,吃饭的人也不多,算上她这桌,也就三桌人。
掌柜自己也是伙计。周寒叫来掌柜,问:“掌柜,江州城里有多少家酒楼?”
掌柜一听周寒问这话,有些为难地说:“哎呀,江州城大了,酒楼不止有百八十家吧,要是加上像我们这种小的酒馆,那就更多的数不过来了。”
掌柜说到这,笑着问:“怎么,客人要在江州城做生意吗?”
“哦,不,”周寒摆手,“我来找人。掌柜可知道有个叫醉仙楼的酒楼?”
“醉仙楼?”掌柜皱眉想了一想,然后又缓缓摇摇头,“没听说过,不过江州城那么大,如果是最近新开的酒楼,我或许是不知道的。”
周寒一想,按阿伯信上所说,可不就是新开的酒楼吗。她没有再问这个问题,而是问了另一个问题,“掌柜,在哪能租到便宜房子?”
掌柜也是个热心人,周寒问这么多问题,也没有不耐烦,道:“在这附近不能租房。这里挨近码头,价钱高的很。城东和城南也不要去,那边住的贵人、富人多,房价也高,尤其是城南,厉王府就在那儿。城西保兴坊和怀忠坊那边平民多,去那儿租房就便宜多了。”
掌柜说得很详细,让周寒对江州城也有个大概了解。周寒向掌柜道了谢。
吃过饭,周寒三人找了一家小客栈,还像以前,要了一间房,让两个男孩睡床上,她睡地上。
晚上周冥和刘津睡着后,周寒从怀中掏出一张二百五十两的银票,还有钱袋中的散碎银子铜板。
她从襄州带出来四百两银票,在济州言家挣了八百两,给了金鹏三百两。在凌水县又给陶春友六百两,再加上路上吃住和其它花费,现在就剩下不到三百两,在江州买宅子是不大可能了。
周寒趴在桌子上,托着腮,看着微弱的烛火暗想,“出来一趟没挣到钱,还赔进去那么多。又要抓紧挣钱了。”
周寒往床上看了一眼,两个男孩睡得正好。
“还多两个人要吃饭,他们还要上学,挣钱的事必须抓紧了。江州城那么大,找个给人除邪的事,应该不难吧。只是人生地不熟,没人介绍也不行。”
周寒最后想得累了,方才吹熄了灯烛,去睡了。
第二天一早,从客栈出来,三人便奔城西而去。这时周寒三人才亲身体会到江城的大。
他们住的那家客栈大概在江州城偏北的位置上,但是到城西怀忠坊,路上没有耽搁居然走了半天才到。
周寒在怀忠坊打听出租的房子,遇到不是价格太贵,便是房子太小,三个人住着不方便。找了半天,他们也没遇上合适的房子。
下午,日头偏西,三人到了保兴坊。
周寒正四处张望时,听到一阵朗朗读书声,声音稚嫩清脆,听得出是一群孩子的读书声。
周寒听到这声音,很是高兴,她看着身边两个男孩儿,道,“没想到在这个地方有个学堂,你们来这儿读书怎么样?”
“哥哥,我们还没找到住处呢?”周冥睁大眼睛,看着读书声传来的方向。
“你们年纪不小了,读书的事不能耽误,就在这附近找个房租下,贵点也认了。听说过‘孟母三迁’的故事吗?”周寒笑道。
“三迁是谁?”周冥不知道孟母是谁,以为是一个姓孟的人的母亲叫三迁。
周寒想了想,还是没有解释,自己又不是他们的母亲。
“你多读书就知道了。”说完向着读书声传来的方向走过去。
很快,周寒便见到了那所学堂。
这是一处由竹篱笆围成的院子,院中有一间大屋子,窗户敞开,可以看到里面有几个孩子坐得笔直,手里捧着书,正诵读起劲。
一位五十多岁的老先生,须发花白,手上卷着一本书,在屋中走来走去。
就在这间屋门上挂着一个黑字牌匾,上面写着“笃敬斋”三个字。
周寒喃喃念出声,“言忠信,行笃敬,很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