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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
“麦花姐你是疯了吗?”
听到麦花竟然拒绝了林大师,刘海珊瞬间就爆了,立马一嗓子就喊了过去。喊完自己都被自己的大嗓门吓了一跳,马上脸红不好意思地跟林大师点头哈腰说对不起。
旁边坐着的几个伙伴们也惊呆了,谁也没想到麦花竟然几乎没有考虑,直接拒绝了林大师!那是林大师啊,这么好的机会,她们就是做梦也不敢想,会突然降临在她们这种一直在村里刨食的农村妇女身上啊。本来几个人听着林大师说要收麦花为弟子,心里酸酸的很不是滋味,想悄悄说几句吧也不敢说,正一个个在那五味杂陈心里嘀咕呢。这可倒好,麦花竟然把老天爷现成砸头上的金元宝给扔回去啦。
唉…
屋里哑然,气氛一时有些凝结。
刘海珊可不管气氛尬不尬,她心里只替麦花着急。转头看着麦花通红的双眼,语重心长地又跟麦花说道:“麦花姐,你是不是没听清林大师的意思啊?她是要收你做徒弟啊,不是培训那种,是真正意义上的师傅和弟子,那是完全不一样的你知道吧?”
麦花听到刘海珊的话,又一次迅速地把头低了下去,双手交错的抠着手指甲盖儿,硬忍着眼里憋也憋不住的泪水。她心里得多难受啊!她何尝不知道,这是多么好的一个机会,这简直就是老天爷看她麦花太可怜了,硬要对她特殊照顾哩!她是多么痴迷剪纸啊…
“天爷啊,如果是我没有福气承受的福分,你又何苦捧到我面前,将我的心放进油锅里熬煎呢…”这是麦花的心声,可是她没有办法说出来。
“海珊,你先别急,我们先给麦花同志时间考虑一下。毕竟,拜师收徒这种事,不管是对于她还是对于我,都不算是一件小事,要认真思考后才能做出决定。”林大师并没有因为麦花一句拒绝就失落了,反而心里更加认定麦花是一个稳重谨慎,对自己言行负责而有担当的人。所以她心下对麦花的满意又加了一分,淡定地掌控着局面引导着事情的发展走势。
“我…哎呀!”纵使刘海珊这么个急性子,也懊恼得不知道继续说什么好,只能用手拍了拍自己的脑门儿。
“林大师,”麦花抬起了头,不再回避林大师的目光,缓缓地道:“我知道您是为我好,我也知道这是千载难逢的机会,更是不可多得的缘分。我说我不同意,不是不愿意跟您学剪花,而是我没有办法完全把身子摘出来,留在城里啥也不干只学习剪花,我家里的条件不允许我能这样活人呢。”
“我这次打算参加培训班,也是做了很久心理斗争,下了很大的决心,我…这已经是我为自己能学剪花做出的最大限度的事情咧。”麦花继续说着。
林大师没有打断麦花,用鼓励的眼神一直看着麦花,并不时地朝麦花点点头,向她展示出自己对她处境的理解和肯定。其实心里想的是,要尽可能多地了解清楚这位同志的状况,能帮的尽量帮一下,绝对不能浪费她身上的这种天赋,一定要让她把心里那扇不敢打开的门慢慢敞开。
“我家情况有些特殊,我本来是不能长时间不在家的,一个完整的一天都不行。像今天这种一大早出来,都快下午三点了还没有回家,这在我前几年的生活当中,是从来都没有发生过的情况。”
“你们家有需要时刻照顾的病人?”林大师试探着问。
“嗯…是,也不是。”麦花沉吟着说。“我丈夫三年前出过车祸,下肢失去了知觉,没有办法下地活动…”
“不过他不是瘫痪残疾,他上半身好着哩,手啊头脑都很正常跟以前一样。腿虽然没知觉但是没短缺个啥…就只是没有知觉。”
“他应该也可以自己坐轮椅活动,就是看见轮椅可能心里头不舒服,没坐过几回。”
“不过最近海珊老跑我们家,这两天也跟我丈夫说了不少开解话,他,他最近态度变化挺大的。就拿这次参观培训的事来说,他挺支持我的,他还说他可以自己一个人独立生活…”
麦花像打开了话匣子,她也不知道自己怎么突然间就什么也不想隐藏了,什么也不怕了,突然就无畏了,就想一个劲儿地把憋在心里几年的东西往外倒…
亲爱的读者们,你们发现了吗?一个长期独自承受心理和经济双重压力的年轻妇女,在得到了稍许的肯定和鼓励,在微微地看到一点生活的希望和光芒时,她就会有多么大的变化啊!
我们不是说麦花之前没得到过任何的关爱,母亲虽然走了,父亲肯定会搭把手帮她。可是那种从心底而来的理解和情感共鸣,是多么大的一种心理安慰和精神激励!父亲除了埋头干活,即使心疼她也只是偶尔劝她离婚……如果说之前刘海珊的鼓励给了麦花一种朦胧的期许,让她死水一般的心活了起来。那林大师的赏识和理解,简直就是实实在在的一剂强心剂,和黎明前马上就看得见的耀目曙光啊!
林大师温暖的眼神持续地看着麦花,时而点头时而轻抿一口茶水。刘海珊也静静地看着麦花,仿佛又重新认识了一次之前在她面前一直唯唯诺诺、吞吞吐吐、犹犹豫豫、欲说还休的麦花。同村来的几个妇女,也从身到心的彻底安静了,她们确实也没见过这样畅所欲言的麦花,这种震惊并不亚于之前听到麦花拒绝给林大师当徒弟来的小。
“所以,所以我也并不能单纯肯定地说,是因为照顾病人不能离家。是我自己,放心不下我男人。”
麦花也许自己也没有意识到,她刚刚说的是“我男人”而不是“我丈夫”了。因为此时此刻在她面前的、源源不断地给她心田里注入暖流的林大师,对她来讲无疑已经不是生人了。她还没有拜师,却已经把眼前的林大师当做了亲人一样的人,起码是亲切的人。
“那就是说,其实你说的条件不允许,也并不是绝对的。我可以这么理解吧?”林大师的引导更进一步。
“嗯,也是,也不是。”麦花说完这句,自己都忍不住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