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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扔下她。
这话陆从袛不是第一次听到了,彼时再听一次,倒是叫他更是有一瞬分不清面前这究竟是在演,还是她真心实意的话。
他喉结滚动,口中原本想好的说辞在此刻也不知为何竟都说不出来了。
他深吸一口气,强维持着心神:“起来,别给我丢人。”
他的声音虽是依旧维持着一如既往的冷,但文盈却是能从他的语调之中听到了有一瞬的颤抖。
她应了一声是,慢慢站起身来:“妾身知错了。”
她站起来后也没去慕庭长旁边,只老老实实留在大公子身后。
可慕庭长也不知是真是试够了心中猜测,还是有意如此坏人心绪,一直到剩下的半顿饭吃完,他都未曾再主动试探过一句。
陆从袛面色一直沉沉,饭后三人议事,他们不叫文盈近身伺候,却仍旧要叫她站在门口,守着丫鬟的礼。
只是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她已经许久未曾用丫鬟的标准来要求自己,她的身子就已经忘记之前在做丫鬟时间,她曾觉得稀松平常又简单的事。
就比如说如今,她站在门口也没多久,便觉得一动不动给腿上带来的酸疼格外明显。
可是在一旁守着这种差事,之前是文盈最擅长的,越靠近主子身边便越都是腥风血雨,所以她更喜欢立在远远的,不到主子身边去彰显自己的存在。
文盈趁着旁边人不注意,稍稍动了动自己酸疼的腿。
也不知过了多久,文盈的站得头晕目眩,但还强撑着,不过大公子终于冲屋中出了来,看到文盈,故作停顿:“你怎么还在这?这哪有你伺候的份!”
他不是给她使过眼色,叫她找准时机就跑回去的吗?
慕庭长这时候却道:“陆大人,何必这般同盈姨娘发火,你瞧,是我嘱咐他的。”
他伸手指了指站在文盈身边的那人,方才也一同文盈一起守在门口,只是他就不知究竟是守着屋中的人,还是守着屋外的文盈。
陆从袛沉默下来,面色已经彻底冷沉。
慕庭长却是半点也不嫌事大,笑着摆手:“陆大人莫要看了,带着盈姨娘回去好好歇着罢,等再修整一日,咱们可是要开始依照计划来办。”
陆从袛回身,强忍着心中恼怒对着慕庭长拱了拱手,他一言不发,转身边往昨夜暂歇的屋中去走。
文盈强忍着腿上的酸疼,深吸一口气勉强跟上大公子的脚步。
只是刚一进屋子,她便被大公子拉着抵在门上,他的唇吻了下来,霸道又专横,将她的所有呼吸全部夺走。
文盈如同溺水了一般难以喘息,只不过这种感觉的背后的巨大的欢愉。
她没有拒绝亦或者抵抗,她只是老老实实环着大公子的腰,既是稳住自己身形,又是在回应他。
大公子很快便放过了她,这一吻之中不含什么欲,只是他太过害怕失去,在尽一切可能证明文盈在他身边,他能抱得到,亲得到,文盈便是好好的,且属于他。
“公子,别担心,不会出什么事的。”
文盈能感受要他的不安,在自己被他紧紧拦抱着,似要揉入骨血时,也伸手在他背后慢慢抚着:“我觉得慕庭长能不能猜到都不重要,一切自有变数,谁能说的准最后能如何。”
陆从袛慢慢总开她,最后从拥抱变成了拉手。
他拉着她到床榻上去休息:“别以为我听不出来,你还是打算去做什么劳什子的质子。”
他们双双躺在床榻上,其实累的文盈,她在腰身陷入床榻之时,终于觉得方才的疲累稍稍缓解了几分。
她听着大公子的声音在自己耳畔,只是全当没听见。
既然没听见,为何要承认。
可陆从袛这次却是正色道:“你怎知你若是到了他们身边做质子,便是只有我一个人被他们所拿捏,待我彻底失去作用要除掉我之时,在去除掉你。”
“可你们互相的年头不都是这般吗?”文盈的指腹蹭了蹭他的手背,“他们想着利用你,你不是也想着如何利用他们吗?我虽不知你们之间要如何,但我知晓事有双面,有害便一定有利。”
她转过头来面对他:“他们会随意趋势你的前提便是因为有我在,可遂意驱使你的前提便是信任的,信任才是最可怕的,你的胜算会比他们大。”
陆从袛陷入了长久的沉默之中。
他不得不承认,文盈不似当初那般好说话,也不是随随便便几句话便能糊弄过去的。
可偏生在他沉默的时候,文盈却是笑了:“我是不是说准了?你早就想到了对罢。”
陆从袛还是什么。
文盈的腿在床榻边轻轻荡,似在说什么很轻快的事:“既然咱们需要秦慕的信任,那便一定要给他们一个底气,不过我也不是傻的,咱们既改变不了这个局面,倒是可以想办法叫我找机会反过来拿捏他们呢。”
她转过身来,轻轻摇着大公子的手臂:“想想办法嘛。”
陆从袛不敢去看她,只能翻个身去背对着她。
他说不上来心中的感觉,若是如今不是文盈换作其他人,他定然会将其当做一枚棋子,以用来调遣。
可她并不是那些上战场的兵士,也并非专门为人办事的死士,他如何能看着文盈陷入危险境地之中来求生。
只是昨夜他尚且能坚持,可今日他却说不准了。
不仅是因为他因文盈而心绪不稳的瞬间被慕庭长捕捉,而是因为方才他们商讨出的决策,便是回京转告当今新帝。
此事关乎起势时是否明真言顺,日后是否会有人来声讨,只是在京都之中直面新帝,是极为危险的事,一切皆是险中求。
若是待着文盈离开,京都之中水深,不知什么时候便能淹没了她。
那他只能把文盈留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