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死者命宫留星纹,是最能证明死者是横死的标准。
阿婆兴许是看出了我的发现,说:“外史确实是横死,但我们并无法知道是怎么死的,听说你问尸厉害,所以求你帮助。”
外史,是寨子中的一个特别的职务,主要负责在外面对蛊相关事物的引导,避免寨子遭诛伐。
我着重看了看尸体的死人相。
从死人相去看,出了命宫可见的凶兆之外,并没有其它的发现,可以断定如果是被人加害导致横死,绝对不是身边的人害的,因为如果是身边人陷害,有关亲人的相宫会呈现出相关的征兆。
寨子里的人特意让我来问尸,想必怀疑死者不是意外死亡,而是被他人针对性加害。
作为这个丧葬的丧葬先生,如果死者是被他人害死,我有必要去找出凶手,但至于对付凶手等等,这就不归我管了。
现在从死人相无法看出是什么人所害,所以我决定引魂,从死人的鬼魂方面下手。
可在我引魂时却发现,死者的鬼魂根本不存在。
阿婆貌似才知道我在做引魂,说:“我们在接触外史的尸体时,她的鬼魂就消失了,如果你想通过鬼魂来做问,行不通。”
寨子里的人是道门中人,虽然是养蛊为主,但未必不懂得鬼事,有想办法问鬼也在情理之中。
阿婆看我没有下一步的动作,略显失望摇头,简单交代了几句,就离开了房间,让我自己查看。
她多半是觉得我没有能力,我确实也没能发现什么特别之处,别人感到失望在所难免。
我看了尸体约莫十分钟,期间没有接触尸体,我在想许莜的师父在死前留下遗嘱让我给她做丧葬,定然是知道自己会死,会让她死亡的人,想必是认识的,认识却不说,显然是不想别人知道,如果我现在追查下去,就会违背死人的意愿。
简单思考后,我离开了祖祠。
阿保多半是看出我什么都没查到,话里有话的说:“看不出端倪也不奇怪,毕竟我阿爸他们也看不出,不是说你是丧葬先生,就比别人厉害。”
我没有搭理他。
这家伙从表面看起来是个阳刚十足的男人,私底下却是一个醋坛子,小家子气。
回到蒙姝的家。
徐志友问:“这么快回来,是否有什么新发现?”
王风铃在一旁说:“这么快回来,肯定什么都没发现。”
这女流氓还是一如既往喜欢跟我作对。
我确实没有别的发现,所以没有否认。
接下来的日子里,寨子里的人没再让我去看尸体,丧葬的事宜在紧锣密鼓的布置着。
寨子里的丧葬风俗和外面有很大的出入,从死人第一天死亡当天算,是十天后才会出葬,听许莜说,之所以会有这么长的丧事事件,是因为蛊师要和他们的蛊告别,给蛊虫回来告别的时间。
当天下午,寨子里陆陆续续来了别的道门的人,其中让我惊奇的是,贺渠居然有过来,不过他的徒弟陈武并不在。
贺渠多半也知道场合不允许,所以没有表现出来跟我有什么恩怨,但他偶尔看向我的时间,表情十分的耐人寻味,就像是在说要对我做点什么一样。
当天晚上,寨子出了一件事。
早上我遇到过的那个大块头出寨后没有回来,寨子里的人外出寻找,晚上十一点左右,大块头的尸体被人抬了回来。
大块头死得很惨,壮硕的身体几乎成了一副骨架。
大块头的阿爸哭得很厉害,撕心裂肺的说着是被敌寨的人害的,要去报仇之类的话语,后来被人打晕带回了家,这件事被压了下来,我们作为外人根本无法去接触这件事。
龙娇娇问许莜:“敌寨是什么意思?”
许莜说:“苗山十八寨,每一个寨子都是个独立的部落,平日里竞争关系为多,所以彼此是敌对寨子,大然的情况,应该就是敌寨的人害的。”
大然,是大块头的外号。
徐志友说:“我们所在的寨子叫‘沿’,据我所知,这些年与沿寨矛盾激化最深的,是五公里外的同寨,也是最接近彼此的敌寨,若真是敌寨加害,同寨的嫌疑最大。”
说着,徐志友问许莜:“据我所知,红白事期间十八寨不得互扰,我刚才看寨子里大多人的意思,不知道这个规矩是不是被破了?”
许莜点了点头说:“两年前同寨的祭司丧葬的期间,我们寨子刚好有喜事,他们以为是我们故意为难,于是带人攻来,那一次后,白事和红事期间,反倒成为了彼此攻击的日子。”
第二天一早。
同寨的人打上了门来,说是寨子里死了两个人,是被沿寨的人害死的,两方的人在寨子外对峙上了。
我们不是寨子里的人,这种事无法参与。
但都想凑热闹,于是就往寨子大门的方向靠去。
我不是十分好热闹的人,所以就没有去,在门前悠哉悠哉的晒着太阳。
寨子之间的矛盾,不是我一个外人能管的,该干嘛就干嘛。
我正晒着太阳,忽然我身边靠来一股微凉的风,风没有从我身体吹过,反而是突然停下了一样,而且就停在了我的身侧,保持着一股微凉的气息。
我紧了紧眉头,随后松开。
我知道自己身边来了一个鬼,不过对方没有恶意,否则就不会停下来了,而且从气息上去看,对方并不是一个十分恐怖的鬼。
我没有选择开眼,也没想着和对方攀谈,当做不知道一样晒着太阳。
不一会儿,一个男人像是找什么一样,火急火燎的过来,然后在我面前停下。
我睁眼看向男人,正是大然的阿爸。
他奇怪的看了我一眼,然后往我身侧一瞥,说了一句当地的语言,紧接着就离开了。
他离开后,我身边的微凉感也随之离去。
我犹豫了一下,开了眼。
放眼朝大然阿爸的方向看去。
果然,他的身后飘着的正是大然!
大然正开心的朝我挥手,像是小孩子和朋友告别一样。
他昨天才惨死,今天为什么会这么开心。
难道他真是呆呆傻傻,不知道死亡是什么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