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专案组再次集齐,已经接近深夜十一点了。
外出的小组在回程途中都知道了有关程兰洁的事情,也知道了她就是专案组里拍摄二人组的直系领导,一时之间,这个办公室内的氛围变得有些怪异。
黎昱杨能察觉到金秉仁对他们有所保留,他正在思考着要不要取消这次纪录片的拍摄,或者让电视台换一个人。
可是话说回来,电视台里的人也不一定可靠了,胡予柔除外。
胡予柔刚入职没多久就来拍摄纪录片了,和电视台的人没什么关联,外加她家人是警察的身份,至少还是好人身份。
想到这里,黎昱杨突然后悔为什么不让他们两人,去黄支队那边机继续拍摄范坤案件的后续调查,可是这样也没办法改变程兰洁涉案的事实。
况且如果没有胡予柔,专案组还没办法这么快得到刘新良的平板电脑,更不可能查到程兰洁的头上,从这点来看,胡予柔的存在对案件侦破来说,起到了积极的推动作用。
黎昱杨正在思考要怎么措辞跟局长汇报程兰洁和纪录片的事,手臂挨了一撞。
“看什么呢,”诸葛贺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了他身旁,“电视台的人已经走了。”
“嗯,我让他们先走的。”
黎昱杨仔细打量了诸葛贺,虽说身上衣服的搭配以黑白为主,但是那刻意摆弄过的发型,让他看起来像是一只正在开屏的色盲孔雀。
色盲孔雀本人不知道自己又多了一个称呼,坐在黎昱杨的工位上就开始阅读起有关吕芳芳案的文件,“他在调查这起案子吗?”
“据我们目前掌握到的线索,是的。”
黎昱杨感到无来由地口渴,给自己倒了一杯水,大口大口地喝完了,还嫌不够,又喝了一杯。走回座位边上,发现诸葛贺看得很认真,眉毛不自觉地皱起,中间出现了一个‘川’字。
“怎么了,有问题?”
诸葛贺摇摇头,“只是可惜。”
一旁的杜卫民听着诸葛贺的话,叹了口气,“确实怪可惜的,一想到,如果真的像巴海燕说的那样,那三个流浪汉是顶替的,真凶如今还逍遥法外,我的心就更难受了。”
黎昱杨:“真凶是谁暂且没有办法盖棺定论,但刘新良案和吕芳芳案中间一定有什么关联。”
“如果没有呢?”诸葛贺突然来了一句。
“这是我们目前唯一能展开调查的方向,”黎昱杨骨节分明的手指摩挲着手里的马克杯,“我希望有,不过就算没有,那也要查下去,先后顺序罢了。”
诸葛贺的眼睛没离开过电脑屏幕。
半晌,他看完了案件信息之后才抬头看着黎昱杨,“东西呢?”
杜卫民将桌子上的证物袋交到了诸葛贺的手里,里面是一个皱巴巴的红色塑料袋,塑料袋里面似乎还装着什么。
诸葛贺拿着证物袋就要离开办公室,走到门口听到了黎昱杨的声音,“什么时候能出结果?”
“不确定,完成样本提取和分离需要时间,何况这里面不确定有多少份dna,”涉及他的专业领域,他的表情一向都很严肃,“按你们所说,这是五年前的证物,不知道五年来有没有被破坏过,就算没有蓄意破坏,上面残留的生物样品也可能被污染过,再说了,哪怕提取到了dna,万一库里没有数据,那对你们来说也等同于大海捞针。”
说完这番话,他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这个答案黎昱杨也早就预料到了,没有休息的时间,马上集中讨论下午调查到的案情近况。
查良顺和炎泽在路上就已经查到了程兰洁拿走了证据,所以他们主要去了巴海燕家,询问更多情况,除了吕芳芳,还有刘新良。
巴海燕是个天生的聋哑人。
那个时代没有像现在一样的聋哑人学校,因为听不见和说不了话,她自学识字也很艰难,只接受过简单的手语学习。直到女儿开始上学,女儿变成了她的老师,教她识字同时也帮助她练习读唇语。
“我和阿炎和巴海燕对话的时候,她都用写字交流,”查良顺掏出了他的记录本,从最后一页开始翻,上面都是歪歪扭扭的字,“她告诉我们,在出事之前的一年时间里,吕芳芳提到过曾经被混混欺负的事情,那些人里有一个家里有点钱,想要花钱让吕芳芳陪她,但是吕芳芳不同意,还说他们说过,就算真把她怎么样了,他家里也能处理好,所以当女儿出事之后,巴海燕就觉得一定是那些人欺负了她女儿,而且他们家里有权有势,警察都能收买,所以她才在现场藏起了吕芳芳的内裤,她觉得上面一定有那些人的痕迹”
听着查良顺的叙述,黎昱杨带上了手套,翻开了从程兰洁手里拿到的吕芳芳的日记。
这一本素净的天蓝色笔记本的第一页,还印着‘三好学生’的印章,这是她勤奋学习的嘉奖,她选择用这个来之不易的本子记录她的心情。
青春期的女生会将自己藏在心底的心思,以文字的形式记录下来,有时候是内心暗涌的情愫,有时是无处宣泄的愤怒,或者是无人可说的苦楚。
黎昱杨手中抚过清秀的字迹,他早在拿到手的那一刻就将日记读过一遍了,上面并没有出现任何人名,大部分时间都是用‘他’或是‘她’来表述。
不知道是不是为了防止别人偷看。
如果不是为了给谁看,写日记的人就会是唯一一个能知道日记内容的人。
合上日记本,黎昱杨将日记本递给了一旁的路小北。
“巴海燕知道那些混混是谁吗?”
炎泽摇摇头,“她没见过,只知道这些事情是在吕芳芳升初中之后才发生的。”
上官森梧的头和路小北的头凑在一起,阅读吕芳芳的日记,当中有一段写到——
‘我能做的最恶毒的诅咒,就是希望他们永远如现在这般嚣张猖獗,终有一日他们会因此陷入泥潭,接受来自法律的审判,到时候就算是后悔,也为时已晚,这都是他们咎由自取。
可这终究不过是我天真的幻想,他就算是这般猖狂,也能因为家里的庇护,跋扈地过好这一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