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汤加国也意识到了自己这个语气和动作确实有点嚣张。
他的目的是争取全盘交代之后减刑,可是算起来,他也是从犯,追究起来,他也要负刑事责任,所以他的语气不应该这样,应该积极配合,不仅要态度良好,还要知无不言言无不尽,配合警方调查。
想到这里,他马上像一个三好学生一样端正地坐在椅子上。
这个动作,他在上学的时候都没做过,现在在监狱里,却迫不及待地变成了一个‘好学生’。
黎昱杨和查良顺被他川剧变脸一般的动作吓了一跳,怎么也没想通这个人居然会这么配合,狐疑地看着对方,思考着他这又是在搞哪一出,不会是笑里藏刀玩阴的。
‘好学生’做直着身子,殷切地问:“警官,我要主动交曾经做过的错事,我这算自首,能不能算重大立功争取减刑”
查良顺:“这要看你交代的是什么案件,看你的配合程度,警方调查之后确认有此案,案件侦破结束后,才会考虑你在这起案子里的贡献。”汤加国捣蒜一样的点头,“我配合,我一定配合。”
两人对视一眼。
黎昱杨的眼神仿佛在说,不像是装的。
查良顺的眼神仿佛在说,倒像是真傻。
从学校里的成绩单就可以看得出,小学的时候,他的成绩一直在六七十分徘徊,上初中了之后,他的成绩就变成了在三四十分之间徘徊,可以说是心思并不在学习上,也可以说他的智商也并不高。
但是智商并不能作为人是否会犯罪的依据。
虽然人们普遍会认为杀人犯是高智商的反社会人格,但实际上,也有不少臭名昭著的杀人犯其实智商不高。
就像震惊美国的‘绿河杀手"加里·里奇韦,智力测试只得了82分,可是他在被确认至少杀死了 48名受害者,他自己供述的人数达到71人,但警方认为还有至少20名受害者下落不明。
另一位被称为‘星期天杀手’的卡尔·尤金·沃特,这个智商只有68的人在1974年至1982年间杀害了至少22名女性。
汤加国给人的感觉并不蠢,实施犯罪的时候还会选择特定的受害者群体,所以他也并不笨。
黎昱杨死死地盯住他的脸:“那就一五一十地交代吧。”
对面的人沉思了一会儿,像是在思考从哪里开始说起,又害怕自己如果全部交代了,警方还没跟他达成可以减刑的协议,那他不是白说了吗。
眼看对面流露出了犹豫的深情,黎昱杨和查良顺对视一眼。
查良顺敲了敲桌面,“你就只有这一次机会。”
再次听到了桌面被叩响的声音,已经形成了条件反射的汤加国身体不自主地一震。
就在这时,他突然想到了一个问题。
为什么刑警会在这个时间点找他?
关于他持刀抢劫致死的案件已经结案了,流程也结束了,他都在监狱服刑了,这个时候还有刑警来监狱找他,问的都是当年初中的时候跟谁混在一起之类的问题,很明显他们就是冲着那件事来的。
汤加国坐在椅子上,冷汗直冒,他怪自己反应这么慢,怎么才发现这一点。
可是转念一想,当年那件事处理的这么干净,怎么会有人重新调查?
更何况那个人也已经死了,调查这件事又有什么意义?
这些想法在他脑海中一瞬而过,紧接着他又想到了,如果警方已经开始调查,案件真凶也已经死了,那他立功减刑的可能性就不大了。
面前的人脸上写满了惆怅,这让黎昱杨非常不解,刚才还声称乖乖配合调查的人,怎么一下子就满脸愁容。
虽然不知道汤加国心态转变的原因,但他意识到,抓紧时间才是重点,让他再这么思考下去,说不定就会闭口不谈。
黎昱杨使出了管用的手段,再次用右手叩响了桌面,“既然你不说,那我来问你来答,只需要回答是或不是。”
汤加国现在变成了巴普洛夫的狗,桌面的叩响声就是他的摇铃,条件反射的结果是全身一震,暂停所有的思考,看着现实世界里坐在他对面的黎昱杨。
还不等汤加国回答,黎昱杨的问题就朝他极速猛攻过来。
“你是不是在初中的时候就加入了混混帮派?”
“是。”
“你是不是参与过打架斗殴?”
“是。”
“你有没有做过其他违法的事情,比如抢劫同学?”
汤加国顿了一秒,回答,“有。”
“你有没有经常在上学放学路向他们上讨要保护费?”
和刚才一样,他也顿了一秒,他不知道这个问题和上面这个问题有什么区别,“有。”
“你有没有欺负过其他的同学?”
这个问题他不需要思考,基本上和上面的问题一模一样,“有。”
“你有没有威胁其他同学为你们做事?”
“有。”
“你有没有骚扰跟踪过其他同学?”
“有。”
这些问题本质上都是一样的,作为混混,这些事情他都做过,承认了第一个,就没必要否认其他。
“你有没有跟踪骚扰过低年级的同学?”
“有。”
问题的节奏越来越快,汤加国甚至只需要抓住关键词就可以回答。
“你有没有跟踪骚扰过低年级的女同学?”
“有。”
“你有没有跟踪骚扰过吕芳芳?”
“有……”
这个“有”字的发音还剩一半卡在喉咙里没发出来,他看着眼前的黎昱杨的眼睛。
那双狐狸一样的眼睛瞳色很深,深得看不见底,深得没有一点温度。
他的声音在会面室里回荡,“吕芳芳的死跟你有没有关系?”
汤加国的心脏被狠狠地攥了几下,头皮发麻的感觉就像有好几条虫子在脑沟上蠕动,沉默让室内的温度下降了好几度,半分钟之后,他终于开口。
“有。”
简单的一个字,他用了五年,才走出来。说完这个字,他的心头涌上了一种复杂的情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