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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小浪背着李大脚推门进屋，刚才大家还聊得热火朝天，看到他们立刻安静下来。
“小浪回来了，过年好啊。”隔壁邻居黄百发坐在炕上主动打招呼。“大脚……你也过年好。”
“黄叔，过年好。”张小浪把李大脚放到炕上长长吁了一口气。“李姐脚崴了，我过去给她按摩，她们娘俩过年挺孤单，正好我家全是男人，就缺一个会包饺子的人，我就把她请回来了。”
赵天明垫了一句话。“我们爷仨都不会包饺子，家里没个女人真不行啊。大脚啊，今晚你包饺子受累了。”
“二叔，您客气了。包饺子就是我们女人的活。”
“我也不会包饺子。”黄百发笑着说：“我就会擀皮。”
盖明德插话道：“擀皮也是技术活，我就不会擀皮。“大脚，你坐我这儿。”盖明德穿鞋下炕让出位置。“里面热乎你往里坐。”
“谢谢，盖大爷。”
李大脚没想到大家并没有歧视自己。紧绷的神经慢慢放松了。
“二叔，黄叔，盖大爷，木山过年好。”李大脚挨个给屋里人拜年，同时提醒儿子。“小明，给爷爷和叔叔拜年。”
李小明咬着嘴唇有点认生，鼓足勇气喊道：“爷爷叔叔大家——过年好。”
“过年好，过年好。”大家纷纷夸奖李小明。“这小子虎头虎脑真好玩。你几岁了？”
“5岁。”李小明被夸得不好意思了，躲到张小浪身后不肯说话。
“几点了？包饺子吧！”赵木山看了一眼柜子上的铁盆。“面已经醒好了。”
“你们包饺子吧，我回家了。”黄百发起身穿外套。“这个点我们家也包饺子了。”他走到张小浪身旁。“小浪，我给你拿了一条鲤鱼放门口了。本来今年猫冬我没寻思挣钱，没想到你带我唱了几场白活，比我秋天卖药材挣的还多。”
张小浪没想到黄百发这么实在。“黄叔，你太客气了……”
“我也回家了，他们等我打扑克呢。”盖明德穿好棉袄。“小浪啊，我给你们拿了5斤板油。盖爷葬礼你和木山没少出力，咱们是实在亲戚感谢的话，我就不说了以后慢慢处我走了。”
“盖大爷，黄叔，太见外了。”张小浪瞥了一眼赵木山，示意他过来送客人。“两位长辈为人处世太讲究太周到了，我们年轻人得跟你们学一辈子。”
盖明德摇头感叹道：“小浪啊，你太会说话了，小伙子年轻有为将来肯定有出息。咱们说好了，等你发达那天别忘了我们。”
“两位放心吧，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们。”
“哈哈……”盖明德和黄百发笑得前仰后合。
张小浪和赵木山送走客人，赶紧回来准备年夜饭。
赵木山洗干净板油开始熬猪油。张小浪收拾大鲤鱼。李大脚坐在炕上包饺子。
赵天明教李小明拉二胡，给他讲牛郎织女的故事。大家各司其职边忙的不亦乐乎。
晚上九点，年夜饭终于摆上桌，鸡块炖土豆，红烧鲤鱼，酸菜白肉，这3道硬菜压轴，加上白菜豆腐，家常凉菜，油炸花生米凑齐6个菜，寓意六六大顺。物质匮乏的年代，只有除夕夜才能一顿吃6个菜。
“开饭，开饭。”赵木山抓了一粒花生米扔进嘴里。“饿死我了。”
赵天明呵斥道：“小兔崽子，过年说点吉利话，别他妈说死。”
“呸呸呸！我错了。祝二叔牛年牛气冲天，气壮如牛，牛逼轰轰……”
“你怎么虎了吧唧地呢？”赵天明摸到赵木山肩膀狠狠拍了一下。“你跟你师父好好学学，怎么说话唠嗑，啥话到你嘴里就不中听。”
张小浪捧着洗过的碗筷走进屋打圆场。“二叔，小三跟你开玩笑呢，过年了活跃一下气氛。好了，准备就绪，咱们把酒倒上开饭吧。”
“等一下。”李小明打开他背来的帆布包，拿出一串大地红一串啄木鸟4个二踢脚。“还没放炮呢。”
“哎呦，我们都忘了这个事儿了，还是小明机灵。走，咱们放炮去。”张小浪抱起李小明，赵木山拿着鞭炮走到院子里。李大脚挪到窗口向外看。
“噼里啪啦！”两串鞭炮在雪地里炸响，闪着耀眼的火花，黑烟腾空而起，扑面而来的火药味有一股特殊的香气，那是节日和婚礼特有的气味。
赵木山点燃二踢脚立刻躲开，“咚——啪！”二踢脚炸雷般响彻夜空。张小浪捂着李小明的耳朵，仰着头寻找二踢脚第二响的位置。
石嘴沟子村，鞭炮声此起彼伏，夜空中不时绽放绚丽的烟花，浓重的节日气氛让人心潮澎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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