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凉河的雪,下得愈发大了。
五福端来新煮的热茶,身后的下人拎着小炭炉跟着。又见肖言琅身着大氅,躺在廊下摇椅上,看着对面的屋顶。
此刻廊外正落着鹅毛大雪,五福都觉得冷,衣袖捂着茶盏与壶,生怕茶凉。肖言琅如今的身子大不如前,怎经风雪。
可在凉河这大半月,五福夜夜能见肖言琅这般。
劝不了,没法劝。
原本肖言琅总是扶着梁柱站在廊下,正是这劝不得,五福才搬了摇椅放在门前廊下,供肖言琅或坐或躺。
五福不知肖言琅在看什么,是积雪的屋顶,还是稀疏的星。但肖言琅不似这感性之人,即使因冥大人离世而悲,却始终是那冷静沉稳之人,从容谋策。
只当这雪夜来临,才叫五福一夜又一夜醒觉,这如玉公子亦如那剔透雪花,莹莹又脆弱,似不慎惊扰,就要随风雪散去。
下人挪来高脚圆几,将铜制小碳炉放上,接过五福手中一应茶具,将茶壶搁上碳炉,又用铁钳拨了拨碳,叫火旺了几分。
五福从屋里拿了厚绒毯子给肖言琅盖上,瞧着肖言琅手中又拿着那枚白玉箫,握箫的手,手指被雪夜的风吹得发红。
绒毯盖过肖言琅的手与那根冰冷如雪的白玉萧,肖言琅没有任何反应。
五福莫名心惊,不忍叫了声,“主子?”
却听肖言琅语气里带着浅浅笑意,“远死不了,且放心着。”
五福忙道,“主子大福大贵,奴才只是担心,担心……”
“担心我太过消沉,担心我难经雪冷,身心俱焚,油尽灯枯。”
五福再次被点中心忧之意,似连辩解掩饰都不会了。
“我还有未尽之事,自然,不过轻易死去。”肖言琅仍是笑着说的,望着不远处白雪皑皑再不见挺拔身影的屋顶,不自觉就拿起白玉箫放置唇边。
仍是那首曲,肖言琅夜夜都会吹奏片刻都是同一首曲。
五福在旁静默无声地站着,听着。
用这支箫来吹奏这支曲,便是因着想念与祭奠,也抵不过这一萧一曲里莫大的讽刺。
一曲终了,五福如往常般来搀肖言琅起身,预备着回房洗漱歇息。跟前一树忽地枝叶摇曳,几叶飘零,肖言琅撑着扶手坐起身来。
莹莹白雪之上,乍现一抹黑衣。
暗卫单膝跪地,禀报道,“京都数度查对户籍,清查外来者。且在城外进行多次“剿匪”。另外,北羌与巫歧将出使我朝。”
肖言琅眉心微蹙。
自边境一别,已有月余。巫歧欲出使离晋,必经北羌——莫非就因此,才有了北羌亦出使离晋?
襄王御前状告恒南王,查对户籍还是剿匪,肖言琅都能想到不过是老皇帝的欲盖弥彰。
查王氏余孽与恒南王秘密混入京都的私兵或才是真。
而对恒南王,老皇帝无非是以“缉拿王氏余孽”这个真实又不全然的理由为幌子。
但只有老皇帝的措施有些成效,换言之,便是恒南王的潜伏京中的私兵受至“牵连”。那么。无论理由如何冠冕堂皇,恒南王与姬子夏都当有所警觉——北羌与巫歧的突然出使会否与他们有关。
只要异国出使,且是这两国,老皇帝眼下便没有精力,也不便处置朝内这些勾心斗角。
暗卫悄然离去,五福只见肖言琅目光空直,不知在想些什么。
轻唤了声“主子”,肖言琅才堪堪回过神来。
五福忽而想到,“巫歧来使,会不会是……”
不仅五福这般想,就连肖言琅也有一瞬间想到,抛却北羌不论,巫歧使臣,会否就是那陌生的王尉风?
若是,或更能解释巫歧国的突然出使。
在这一瞬间之后,肖言琅目光空直地想着的,是随王尉风一同消失在边境的那副棺椁。
肖言琅忽地想起,那日赤怜说“王氏死无葬身之地,璟澈不得归故里。而青冥的出处,源自瘴林。”
青冥出自瘴林,可王璟澈不是。
那棺椁里睡着的人,如今沉睡在何处。
竟连祭拜,也成奢望。
赤怜说得对,他亦在血债之中,岂配祭拜。
肖言琅撑着扶手欲起身来,五福眼尖察觉,即刻来搀扶。
这凉河风冷,雪厚霜重,当真蚕食他的身心。
那位夫人机关算尽,且不说他的生母几乎可确定就是羲族后人淑太妃,更是以两条性命,他爱过的,正深爱着的两个人的性命为注,令他为羲族复仇的棋子。
那他就做了这棋子又如何!
“本王也该回京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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