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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五章【3 / 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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卡卡瓦夏点头,他将关于迷宫、死亡角逐以及最后一个可以活下来的胜利者的事情告诉了雾青。

这些事,雾青当时赶到得晚,只来得及听到了最后的部分。

她听完这些之后,沉默了片刻,然后问卡卡瓦夏:“如果我没猜错的话,就算那个奴隶主愿意放你离开,你也不会离开的,对不对?”

卡卡瓦夏的目光从刘海下面穿透过来,看向她:“……是的。”

她大概确实同未来的他关系不错,只是听到了这个现状,就猜到了他会怎么选择。

在奴隶主要求他给别人带去死亡、也在他的头上笼罩上死亡的阴影时,对方在他心中就自动变成了当年的卡提卡人。

何其相似。

埃维金人有仇必报。

卡卡瓦夏心想,每一个埃维金人都是这样,我也是这样。

他会努力活到最后,他清楚地知道,或许他会被迫……为了自己的生存,让手上沾染一些鲜血……倘若他没能躲好,被人发现了,而对方想要杀死他。

这是人之常情,毕竟能够活着出来的只有最后一个。

他大概从走出来的那一刻起就无法再自认为勉强还算是个善良的人了。

杀人犯,是的,未来的他会是杀人犯的,但是他也会找机会把那个奴隶主给杀了——这一条命他背负得并没有那么不痛快。

虽然如果可以,卡卡瓦夏也很想将这个人送上某种能够审判他罪行的地方,但是在泛星系奴隶市场,他这样的行为只会被道德君子唾弃,却不算违法。

“如果你给予我这个机会,在拍卖的时候,我会很乐意跟着你走的。”

卡卡瓦夏慢慢说。

“但是现在,我暂时还不想跟你走,也……不能。”

雾青:“我知道。”

她只是听到了砂金的处境就能想明白他要做什么,当然也不会不支持。

只是,她难免有一点点唏嘘:看起来,在记忆之中,“命运”里头那些最为粗壮的痕迹无可修改。

卡卡瓦夏仍然会走进那个杀人的迷宫,在布满监控的角斗场中,赢下一场不公正的斗争,走在那条成为砂金的道路上……但是……不。

雾青抬起头:“不对,我是来帮你保底速通的,又不是来见证你的一生的。”

她直接握住了卡卡瓦夏的手腕:“你听我说,上一次,在你的记忆中,我们提前干掉了那个叫‘狂鳄’的军阀,我们改变了很多——在那段记忆里面,和原本一样的只有两个:你被绑在电刑椅上,然后你骗过了那个军阀;以及,最后伊伊玛尼喀星系归属了公司,而且,公司在这件事上获得了很好的名声。”

雾青说得很快速,但是这些话中夹带着的信息并没能将卡卡瓦夏的大脑冲击太过,相反,他的脑子快速地运转起来,并且有条不紊,状态极佳。

“也就是说,我们只需要保证开头和结尾,甚至一些没有在你的记忆中留下名字的人,他们一个都不重要。”

卡卡瓦夏:“对我来说……重要的人……”

雾青:“我们可以尝试一下。比如说,为什么不用你那能够说服所有人的口才和你的人格魅力,去怂恿那二十四个人和你一起将死亡送给这位奴隶主呢?”

雾青:“既然我认识你,并且你身居高位,那么也就意味着:你能活下来,而且你干掉了那个奴隶主,然后你加入了星际和平公司——我暂时不确定加入战略投资部是不是重要的部分,其实也没那么确定那些和你一起被买下来的人是不是一定得死,不过,我们可以先尝试一下。”

卡卡瓦夏抬起头。

往常,他需要用留长的头发来掩盖住自己面容上的艳丽,然而现在,他将中间的长发朝着旁边捋去,彻底将那双眼睛露出来,模样在一瞬间和雾青最习惯的砂金的打扮重合了。

“如果他们和我一样,那么就算二十五个人一起上,我们也很虚弱,而且……我不能确定是否每个人都有反抗的想法。”

有些人是生活在“规则”下面的。

就像是

被驯服了的猎犬,虽然他们被要求与狼搏斗撕咬,但是猎犬永远回去做,它的爪牙锋利,撕扯着“近亲”的血肉。

“但是我很想要试一试。”

卡卡瓦夏说。

“你——”

雾青在他说到“试一试”的时候就已经开口了,声音里带着几分绷直的紧张。

“你……愿意相信我吗?”

她在刚才就已经松开了卡卡瓦夏的手腕,尤其是在意识到他的手腕是那么细之后。

雾青很担心自己随便一掐可能就会将这只手弄伤,于是她就松开了,松开的时候小心翼翼,仿佛卡卡瓦夏在她眼中手上就像是个脆弱的、会随便被碰坏的瓷娃娃、玻璃娃娃似的。

卡卡瓦夏生出这个念头——他只隔着大街上的玻璃,见过装在橱窗里的这些小东西。

精致的、漂亮的、剔透的。

也是昂贵的。

是他不能靠近的东西。

卡卡瓦夏识字,他知道那些数字意味着什么,他被姐姐催促着随着那场雨跑到山后面去躲起来的时候,已经是个非常懂事的孩子了,他知道钱币是多么珍贵的东西,埃维金人需要靠着这些和外面的人做交易——机会只有一点点、钱币也只有一点点、换回来的物资,同样只有一点点。

他们需要攒上很久,是足够他和姐姐吃上两个月的粮食的钱,才能够买最便宜的那个玩偶。

卡卡瓦夏盯着那透明的玻璃橱窗,心想:我甚至还没有那块玻璃干净。

流浪中的少年将破了个洞的兜帽戴在头上,压下他那头已经变得不那么顺直,不再是姐姐每天都珍稀地拿着那只断了齿的梳子给他梳理的金发。

发丝将他的眼睛盖住,他漂亮的眼睛不在被别人看到,他也一样看不到那些放在橱柜里的东西——看不到,就不会去羡慕那些被父母牵着手走进店铺里,穿得厚实暖和、笑得放松恣肆的和他同龄的孩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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