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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园另一头,戚龙雀三人正在研究新加坡的交通图,哪里比较好走,哪里几点会比较堵,诸如此类。
新加坡是冼耀文需要常来的地方,交通路线是他们必须掌握且需要实时更新的。
当阳光变得灼热,照着有点难受时,冼耀文出门了。
路上,打开广播,时代曲顿时往耳朵里钻,四十年代夜上海时期的,星马这边论流行要比香港迟钝一点,但树胶行情一变好,经济又恢复活泼,一般民众的消费力比过去强得多,这一点从刚刚新发行的几份偏娱乐性的报纸得到左证。
手里依然捧着报纸的冼耀文脑子里多了个账簿,算起了走穴账。
橡胶园主要集中在马来亚,要说此刻的消费力也是那边更好,原先让友谊影业旗下艺人来新加坡登台走穴,赚点钱顺带打响知名度,然后慢慢往其他地区扩张的想法有点过于保守,慢慢两个字可以抹掉,艺人在仙乐歌台登台一段时间,趁着正火热的时候就应该安排进入马来亚展开巡演。
如此,挠痒痒挠到最爽的时候,撤掉不求人,按照受欢迎程度,逐步推出艺人担任主演的影片,票房上想必会获得加成。等艺人成为明星,再组织单人的演唱会巡演,到时候票价就不是一两元还送汽水了。
巡着巡着,总会有那么几个和富商对上眼,到时候公司可以选一两个比较听话、劳苦功高的扮演一回娘家人,搞出点世纪嫁妆、世纪婚礼的传闻,赚得多、嫁得体面,后续的好苗子也不用发愁了。
在车上算完走穴账,车子来到新加坡移民厅大门口。
周末,移民厅大厅没什么人,跟一个值班人员沟通了几句,被恭敬地带到总监办公室。
星马这边的政府部门职位名称和香港那边有点区别,一把手和二把手通常是叫总监和副总监,就像福尔格,他的职位官方名称应该是警队总监,而非警务处长。
当然,叫什么只是翻译习惯的问题,英文本意其实一样。
进了总监办公室,冼耀文见总监赫斯华比较年轻,就用年轻点的方式打招呼,“嗨,赫斯华,我是亚当。”
看见冼耀文,赫斯华只是平淡地说道:“你好,冼先生,詹逊总督给我打过电话。”
冼耀文带着微笑走到大班桌前自顾自坐下,随即从口袋里掏出一个信封放在桌面,“我听说查理的生日快到了,请给它换一种更有营养的狗粮,玛氏的爱慕思999就不错。”
赫斯华瞄了一眼信封,嘴角勾出一丝笑容,“迈克斯,我的狗叫迈克斯。”
“ok。”冼耀文耸了耸肩,“让我们祝迈克斯生日快乐”
赫斯华再次看一眼信封,估计出里面的数字,随后主动说道:“亚当,你有什么需要帮忙?”
今天是周末,如果不是詹逊该死的电话,他根本不用来上班,还好有一点小惊喜,但他还是想快点搞定闪人,他的维纳斯大概已经望眼欲穿。
冼耀文拿出蔡金满的护照放在桌面,说道:“尤金妮亚,我的新婚妻子,她马上要跟我回香港住一段时间,我希望她回新加坡时不会遇到麻烦。”
今年十月,新加坡与马来亚联合邦联合发表《星马护照(修正)条例》,不仅对本土外侨要求离开再返回需申请回境签证,并收取七马币签证费,且对外籍人士来星马的签证发放变得愈发严格,拒签率相当之高。
赫斯华拿起护照看了一眼,随即拿了一张纸,开始抄写信息,嘴里随意地说道:“亚当,这只是一件很小的事。”
赫斯华这是在暗示冼耀文赶紧说“正经事”,仅仅蔡金满这点事,根本不用劳动詹逊,更不用送劳什子生日礼物,尤为重要的是,不用找他。
“赫斯华,是这样,我在香港有一家影视公司,旗下的艺人需经常来往星马演出,我是指不同的人,总数大概几十个,我希望以公司的名义为她们办理签证能够方便一点。”
赫斯华将蔡金满的护照还给冼耀文,淡笑道:“这是小问题,让负责办理签证的人来一趟移民厅,和办事人员互相认识一下,以后就会非常方便。”
新加坡殖民政府部门的腐败相对香港有过之而无不及,却没有形成香港那种规费制,而是流行一种潜规则咖啡钱,想要得到特别关照或方便,就需要给“咖啡钱”,不给,自然没有关照和方便,事情照样给办,但效率嘛……百年以后让重孙上坟时告知一下事情正在办理中。
赫斯华说“互相认识一下”,摆明了就是说他这里没问题,但下面的人还得让冼耀文自己摆平。
“没问题。”冼耀文痛快地答应一声,随即又说道:“赫斯华,我还有一个问题需要咨询,我在樟宜买了块地皮正在建一家制衣厂,由于新加坡这边之前并没有大型制衣厂,我想找到有经验的制衣女工非常困难,只能找没有经验的女工慢慢教。
所以,我需要从香港调大概二十个有经验的制衣女工过来,并且等生意扩大,可能会从菲律宾或越南招一批女工,她们的签证想要办理会不会有困难?”
“只要人数不是太多,我这边没问题。”
“多少人算多?”
“一百人以上。”
“应该不需要这么多。”说着,冼耀文作势欲站起,“ok,我的问题说完了,不多占用你时间,周末愉快。”
“周末愉快。”
离开移民厅,冼耀文来到红灯码头。
站于堤岸上,拿着望远镜观察海面靠在一起的两艘货船。只见两艘货船之间拉起了一条绳子,一头高,一头低,一网网货物从高的这头滑到低的那头。
货物好像不太多,十来分钟就完成了传送,输出的货船上放下一艘小艇,慢悠悠地往冼耀文这边划来。
未几,小艇靠岸,一个人登上堤岸来到冼耀文身前。
“赫本先生。”
来者是卡罗·甘比诺的小舅子保罗·卡斯特拉诺。
冼耀文放下望远镜,看向卡斯特拉诺,“保罗,一路上安全吗?”
“非常安全,没有遇到任何麻烦。”
“不错的消息,pg的需求量很大,下一次可以多带一点。”冼耀文拿出雪茄袋派给卡斯特拉诺一支。
“卡罗已经打通拿货渠道,想要多少都有。”
卡斯特拉诺很是开心,运一次盘尼西林就有50的利润,而且收到的还是干净钱。
“又是一个不错的消息。”冼耀文帮卡斯特拉诺点上火,又说道:“你到了东京湾,可以上岸见一见跟你交接的人,她有一笔新的生意要和你们家族谈。”
“关于什么?”
“我知道的只有农产品,是否还有其他我不清楚。啊,她曾经是一个家族的领导人,认识不少其他家族的人,或许会给你介绍家族生意。”
卡斯特拉诺颔了颔首,“非常感谢给我这个好消息。”
“不用谢,下次纽约见。”
“再见。”
简短地交流,卡斯特拉诺回到小艇上,划向货船。
冼耀文站在原地,拿着望远镜一直看着两艘货船离开码头,收回目光时,看到较近的海面两艘舢舨驳船夹击另一艘驳船,只见竹竿在半空中或刺或扫,将驳船上的人打落到水里,然后由旁人接手,一支支鱼叉往水里叉,很显然,这不是械斗这么简单,而是奔着要命去的。
新加坡的码头,金门人清一色,驳船、咕哩都被金门人霸占,不知道是金门人内讧还是其他势力到这里立旗,结局非常明显,荒山野岭又添衣冠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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