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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子启口中的东帝,显然不是什么有来头的说法,而只是’东宫‘二字的阴阳怪气版本。
单从天子启这‘东帝’二字,刘荣便也不难听出:即便是得偿所愿,顺利册封了太子储君,而非‘储君太弟’,天子启对东宫窦太后,也依旧带着不小的怨气。
只是这怨气并不大,顶多也就是发发牢骚的程度,且发牢骚归发牢骚,也还是没忘交待刘荣去哄哄老太太。
至于昨日,刘荣与薄皇后的约定,也被天子启轻飘飘一句话批准;
剩下的,就要刘荣自己去长乐,和祖母窦太后好好聊一聊
“嘶~”
“稍微有点麻烦了啊”
“太子先得诏封,后祭祖告庙,再行大典,以受百官纳拜――这是早自宗周之时,便定下来的规矩。”
这种时候,站在车驾前室的谒者便得唱喏道:某某某,恭问太子安~
“――端的是仪表堂堂。”
几欲开口,都被祖母那淡漠清冷的面庞,以及那完全没有焦点的空洞眼神,又给硬生生憋了回去。
“――不用太子专门走一趟来催。”
“单只是得皇祖母颁诏册封,孙儿,便已经满怀感激。”
但在听到那位奉常官员的名字时,刘荣便彻底放下了心中担忧;
甚至都还为今日,自己来这一趟未央厩,而莫名感到满足。
就这么沉默了好一会儿,终闻窦太后又是冷声问出一句:“连仪仗都凑不齐,也还是非要来我这长乐不可――太子,当是有什么要紧事?”
得到了谒者的提醒,刘荣便会在车驾内给出答复――却不是直接对车外喊,而是对前室的谒者小声低语,再由谒者以唱喏的方式转告车外那人――太子答曰:孤安~
“事儿聊完了。”
“假以时日,也当在我汉家的庙堂之上,有一番大作为?”
“嗯”
“――不敢因为属臣不齐、仪仗不整,而对皇祖母怀有半点哀怨;”
“废皇后的诏书,我已经给皇帝送过去了。”
“皇长子,做了我汉家的储君。”
“自先祖得卫国国君重用,汲氏累世为宦,至今已有七代。”
惨兮兮的道出此语,刘荣不忘冷不丁将身子别过去些,稍昂着头使劲睁大眼睛,似乎是想将眼眶中的泪水给憋回去。
单只是好男色也就罢了,偏偏还玩儿的贼花,动不动就给人小年轻折磨致死
什么‘大汉第一办事处’‘少府毕生之敌’之类,自是不必再多赘述。
若是严重些,一个‘轻佻勿持重,无以封宗庙’的大帽扣下来,刘荣便是不死也要脱层皮――就算不至于因此储位不稳,也将受到相当严重的政治打击。
在未央厩随便寻了辆旧马车,套了几匹老马,又带着临时抓壮丁抓来的谒者汲黯;
再在宫门处,扯着天子启的虎皮,拉走了四十多号禁卒为自己开路,刘荣也算是凑出了一套极其低配的太子仪仗,顺利抵达了祖母窦太后所在的长乐宫。
――既然是奉常出身的官员,那对于一因礼法、制度,必定是烂熟于心的。
糯糯的开口,正要为刘荣说说情,却见窦太后悄然抬起手,制止了刘嫖继续往下说下去。
刘嫖的丈夫:堂邑侯陈午就不说了――本就是先帝怕女儿被欺负,才在功侯子弟中尽挑细选出来的老实人。
听闻刘荣此问,那官吏下意识开口,却当即因‘如何称呼刘荣’而顿在了原地;
原因无他;
“凑齐仪仗前,太子就老老实实待在宫里,别再出宫乱逛了。”
最让坊间为之不齿,甚至就连刘荣,都莫民有些与有辱焉的,是刘嫖的私生活,几乎只能用一个‘乱’字来概括。
“我这个瞎了眼的老寡妇,又能说什么呢?”
最要紧的是:刘荣所乘坐的车驾前室,得时刻站着一个谒者,来作为刘荣和车外之人的沟通桥梁,或者说是‘嘴替‘。
直到刘荣苦笑着点点头,表示不碍事,那官吏才如蒙大赦的一拱手,旋即为刘荣做出了解答。
这,便是百来人的禁军,外加二三百太子卫队。
如果有奉常的丞令在,就算无法给刘荣提出有效的建议,也至少可以从礼官的角度,给刘荣些许‘特事特办’的权利。
并且,已经进入了刘荣的太子舍人选拔名单,不出意外的话,很快便会在太子宫和刘荣相见
“――可怜我儿梁王,于宗庙、社稷立下赫赫武勋,却被皇帝那般不讲情面的逐出长安。”
再有,便是除护卫之外的仪仗队各持礼器,如蒲扇、旌旗之类,前后围住刘荣的太子车驾。
说着,刘荣便也苦笑着摇了摇头,却已是以玩笑话的口吻,为自己今日带着不够齐整的仪仗出宫,对祖母窦太后做出了解释。
刘荣原本还有些担心。
言罢,刘荣便再也控制不住‘夺眶而出’的泪水,只匆忙拱手告别,便快步朝着殿外走去。
“我也不需要太子前来,虚情假意的尽‘孝’”
丈夫拿捏的妥妥帖帖,刘嫖自也就没了顾及,过去这些年,一边往皇帝弟弟被窝里塞女人,也不忘一边往自己的被窝里塞男人。
――有点麻烦。
“于情于理,都不该再有变动,以安天下人心。”
“禀殿”
“――连自己的母亲,都设计诓骗到了这等地步,再不拿出点什么,就想空口白话的把人哄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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