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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别看这人看起来与人相交大方 , 脾性豪爽 , 但我总觉得我们玩不过他 。“
要是让姚元祺听到这话 , 他非得给自己叫个冤枉 !
他明明就是抱着交朋友的想法来结交阿左的 , 顺便看看对方的商业头脑能否为公主所用 。
在接触到高丽人的生活之时他自己也有不少领会收获 。
哪知道 , 当他学东西太快 , 也太容易从高丽人的生活状态中看出其上层统治弊病之时 , 竟是让人出于直觉地对他有些害怕 。
可按理来说 , 王勃和杨炯才是参与了童子科考核的 “ 神童 “ 啊 。
怎么就让人觉得 “ 亲切 “ 了
阿左低声发问 :“ 我听那些巡营的唐人说 , 那个是公主的伴读 , 不是寻常身份的人 , 会不会 …“
“ 但他看起来特别像个清闲公子 … 要不然也不会在登记完了户籍就是个无事可做的样子 。 “ 同伴啡咕道 ,“ 哎呀你别担心了 , 我又不是只打算找他一个打听情况 。
“ 你现在是有了发财的门路 , 也拉了我们这些玩伴一把 , 但城中这么多户人呢 ,
都想知道唐人那边还有没有其他出路 。 我们这些人单独想 , 或许愚不出个好主意 , 凑在一起总该不差了 “
他一把搅过了阿左的肩膀 , 说道 :“ 我这次来呢 , 是代表其他人再向你打听打听的 , 你觉得我们选的另外两人如何 。“
阿左问 :“ 哪两个啊 “
他虽然还是有几分挥之不去的忐忑 , 但近来带回家中的钱财 , 明显让母亲脸上的麻木之色消退了几分 。
就冲着这一点 , 他也要咬紧牙关 , 在这条路上继续走下去 。
「 一个是那个跑腿的 , 脸上有条刀疤的那个 。 “ 同伴答道 ,“ 我看他总是在四周负责消息传递 , 都没个休息的时间 , 估计在唐军之中混得不怎么样 。“
按照他们的评判标准 , 确实是这么一回事 。
反正在高丽人中 , 到了这个年纪还混在跑腿行当的兵卒 , 必定是没什么前途可言的 , 估计也是被军中其他人欺压的对象 。
“ 另一个你应该有印象 , 就是当日被押解来此地的时候 , 还和那位唐军武将起过冲突的鞅鞭族人 。“
「 不过 , 后面那个 , 可能只有你有接触到的机会了 。“
同时找到三个人来问询情况 , 总不会有什么问题了吧
就算唐军愚要对他们有所欺瞒 , 也不会想到 , 别看他们这些人处在异常被动的处境中 , 在真面对这种与前途相关之事的时候 , 总还是能集聚起来一些力量的 。
只是在他说出这句话的时候 , 阿左还是看到了同伴眼中潜藏的焦虑 。
这片草场已在他们的面前 , 基本被改造成了水田 。
接下来应当就是插秧了 。
可到了此时 , 还是不见唐军有任何一点需要他们效力的动静 , 就好像他们的存在只是为了让人多一个采购物资的渠道 …
这让人很难沉下心来 。
何况 , 就算是这个采购 , 也因为唐军自备军粮 , 只是一笔福泽了小部分人的交易 。
他甚至不知道 , 他们是不是被人奴役惯了 , 这才有了这样的恐慌 。
他用只有自己和同伴能听得到的声音 , 回道 :“ 我知道了 , 我去试试看 。“
「 对了 , 你们去打探消息的时候 , 也干万小心一些 。“
同伴一拍他的肩膀站了起来 ,“ 这你就放心好了 , 总要想个套
近乎方法的 。“
当王勃被人以 “ 远方亲戚投奕 , 何时可以刊载户籍 “ 为由请走 , 张继路遇搭讪
人的时候 , 少年阿左也选了个合适的时候为唐军送货 , 恰好遇到了收队之后在江边闲坐的鞅羯男子 。
算起来他也只是比黑齿常之身量要矮一些 , 和尚且年少的阿左相比 , 还是看起来好生孔武有力 。
见阿左朝着他递过来了一包银鱼干 , 他转头之间的神色里 , 还带着几分阴鸭狠厉 。
阿左杀过猎物 , 所以只是这一个照面之间他就陡然意识到 , 面前这人的身上有着相当浓厚的血气 。
或许还不一定是动物的血 。
几乎是下意识地 , 他就往后退出了一步 。
“ 你怕我 “ 这靳鞭部的男子将眉头一拧 , 却已是坦然地将那包银鱼从阿左的乙中接了过去 。 “ 那你来找我做什么 总不会是看我在江边坐着却没个渔网 , 所以来将们捕到的鱼送给我 “
他这一连串的问题 , 似乎是吸引到了附近唐军的注意力 , 让阿左连忙壮起胆子打断了他的话 ,“ 我只是看在此前我们与鞠鞭部为友的份上 , 想关照你一点罢了 。“
鞅鹤男人唛笑了一声 ,“ 我看没这个必要 。 鞅鞭部体格健壮 , 能征善战 , 那位大都督还想驯服我等图谋北上呢 , 可你们有什么用 “
“ 我们被带来此地务工 , 是给了工钱的 , 也许诺过 , 若是唐军能攻占黑水鞅鞭之地 , 就让我们这些率先臣服的栗未部重归故土 。“
相比起这些高丽人中被奴役的一部 , 他当然有几分倡傲的底气 。
可下一刻他便听到阿左好奇发问 :“ 那你之前 … 为什么要惹那位黑齿将军不快 7“
鞅鞭男人的脸色顿时一僵 ,“ 什么惹不惹人不快的 , 试试他的本事罢了 “
他总不能说 , 他生气的是 , 他昌日还是鞠鞭人中的勇士 , 可在此次被唐军征募过来的时候 , 和他的同伴待遇并无差别 , 这才在行将抵达目的地的时候和黑齿常之起了冲突 , 却遭到了又一次的无情镇压 。
本着充脸面的想法 , 他接着说道 :“ 唐军觉得此地种水田大有收获 , 这才宁可冒着我等反抗的风险 , 也要一批身强力壮之人开星荒田 , 关你等何事 ! “
他甚至一把抓起了河边的土 , 扬声说道 : “ 此地乃是何其肥沃温暖之地 , 自然是
阿左再度往后退了一步 。
这靳鞭人脸上的神情足以证明 , 这话应当是出自他的本心 。
就算是他想要让自己看起来体面一点 , 这才说出了这样的话 , 从标种意义上也可以叫做本心 。
从他这里大概是问不出更多的了 , 也只能看看他的同伴那里 , 能得到些什么结果 。
当阿左将鞅鞭人说出的消息带到其他人面前后 , 另外的两人也将打探到的消息告知了众人 。
「 那位伴读说 , 等到大唐朝廷再往这边发一道诏令 , 就差不多可以接受外头的迁居来此了 。 到时候还会有些拮矿和修造水渠之类的劳工岗位 , 可以不必急于一时 。“
另一人道 :“ 那位跑膈的说 , 安定公主乃是因战功才得到的此地作为封地 , 想着的是积薄军粮更进一步 , 尽快扫平北面的鞅辐外患 。 所以一面要用这等高产稻米描种 , 一面也要让已被俘虏来的鞅鞭人接受规训 , 成为她的前锋 。 像我们这些人 , 此前是如何生活的 , 之后也如何做就是了 。“
听到这样的几段话 , 这些高丽人面面相麂 , 陷入了沉默 。
若只是一个人这样说 , 他们或许还会有所怀疑 , 但当消息来自于三种不同身份的人时 , 他们觉得自己已能从中拼凑出真相了 。
鞅鞭人应当对他们的待遇有所夸大 , 但唐军确实出于行军目的没有亏待于他们 , 也充分利用了他们在更为严寒之地打熬出的体格 , 用在高强度的农事开荒之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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