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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明明一回家就刷牙了。刷了一遍牙,用了一次漱口水。然后又刷了一遍。又用了一遍漱口水。
要不是他还年轻,在怀疑自己看差了之前,我会怀疑他老年痴呆了。
他大半夜又在这里刷牙?
哦,现在又用了一次漱口水。
我不得不怀疑,年轻人也会得老年痴呆。对了,他看新闻的时候我听过,如今“阿尔茨海默症发病呈年轻化趋势……”
我难得又遇到一个这么英俊的主人,实在不希望他年纪轻轻脑子出了问题,虽然他非常富有,但我还是担心他变卖家财治病不够之际,会把我卖掉。
我可是身价以英镑计价的神灯!
现任主人这样的帅哥,我活了百年也就见过两个,第一个就是我和你们说过的书店主人。其实我也短暂被别人买回去过,但长得不好看的,没有资格被我称为主人。
毕竟我是神灯,二分之一,我是个神。
我不希望很快遇见个矮矬又秃顶的人。
别怪我担心,现在的生活压力比百年前大太多了,好好的年轻人二十多岁就猝死的新闻我看了不少,那些幸运没死的,很多都秃了……
在我为他的大脑担忧之际,他终于刷完牙出去了。
我跟着出去,走到灯边,等他拉绳。
不料,他回到了床上,却没拉下灯绳,而是拿起了灯座边的书。
我想起来了,他今晚回来时带着本书,进来便把书扔到了床边柜上,书的一角砸到了灯座,哦,一想起这事我就觉得脚疼。
那本是倒扣着砸来的,所以,我还没有看到书的名字。
他把手中的书翻了过来。
我得以看到名字。
我惊得下巴都掉了下来。
《霸道总裁爱“上”我》
我万万没想到他……也会看这样的书。
这样的书,我偶尔溜进楼下女仆房间看过,她们屋里的衣柜里藏着很多这种类型的书,她们还会边看边偷偷窃笑,或者开心地在床上打滚,当然也有捶床大骂书中某人的时候……
咳咳,其实,我还挺喜欢这种人民群众喜闻乐见的“大众文学”。
我在等他翻开书。
可书迟迟没被翻开。
不翻开也好,我实在不能接受那疏风朗月的眉眼看这样那样上上下下的文字,那种东西我一个人偷偷躲进被子里看就好了。
我盯着他捏在书脊上的精致手指,或许因为用力,指节有些透白。
我看不懂他此刻脸上的表情,因为他是个很少做出表情的人,打他把我买回来那年,他还没成年的时候,脸上便是清冷淡漠的模样。
仿佛一个古老的灵魂进驻了这具年轻得没有一丝痕迹的外壳。
他常常一个人待着,不发出任何声音,比哑巴还安静。我默默陪在旁边,看着他安静的眉眼唇鼻,思考他这幅模样到底像谁。
他在跳蚤市场朝我冷淡瞥来的第一眼,我内心便涌出种似曾相识的感觉。可那往后很多年,我都没有得出一个满意的答案。
我本以为到底是我活得不够久,见的人不够多,可有一天,他站在窗前望了一夜的落雪后,我突然想明白了,这和我本身的见识无关。
比起他像谁,他更像窗外漫天飞舞的雪,声势浩大的模样,真正走进里面却寂静无声。
耳边响起熟悉的“咔哒”声,我进到了灯里,再看不见他。也不知道他最后是否翻开了那本书。
我听到他躺下的声音,拉起了薄毯,盖在了身上。但我熟悉的均匀的呼吸声迟迟没有响起。
我听到他又开始翻身了。我大睁着眼睛,却只能看到一片黑暗。
我已经很多年不曾遇到过能听见我说话的人类了。我早就习惯了自言自语、自娱自乐。我早就习惯了这样的生活,日复一日,年复一年,没有尽头。
可这一刻,我又无比希望他能听见我说话了,我想问问他辗转反侧是为了什么?上一次,我这样渴望,还是陪他看了一夜雪的清晨。
他又一次拉了灯绳。
一刀一刀精雕细琢过的侧脸在我的照耀下,在视野里逐渐清晰,我觉得自己又满血复活了。
我抖擞着精神跟上他,踏上柔软的波斯地毯,出了房门,走过长长的走廊,一阶一阶下了楼梯,终于来到了位于一楼的厨房。
我有点惊讶,他走到了冰箱前。
原来他辗转反侧只是因为……他饿了。这一刻,我想放声嘲笑,不过,我不确定嘲笑的对象是我还是他。
我站在他身后,看他打开冷藏区的门,白烟瞬间从里面汹涌而出。他在烟雾缭绕里站着,一动不动。
他似乎正为用什么填肚子而苦恼,视线一层一层向下扫视。
我看到了很多我爱吃的,下意识咽起了口水。
他的手最终伸向了一颗桃子。
我不懂。
像我从未看懂他一样,我也不明白他大半夜为什么不睡觉跑下来看桃子,对,是看,最终他并没有拿起那颗桃子。
我默默跟在他身后,上了楼梯,回到卧室。
在他拉下灯绳的那一刻,我想,如果让我选,我一定要选桃子旁边那个圆润可爱的小甜瓜,哦,还要配上第一层放着的黑标伊比利亚火腿切片。
我不允许它们两个黄金搭档进我嘴里的时候,少了任何一个,微笑:)
我是灯神,伟大的我终于可以睡觉了。
夜实在太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