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宣怀远在客栈里休养了二十多天,之后他离开荥州继续回广宁。
这期间,温夫人打发人过来看他,并带来了秦栩配制的接骨丹。宣怀远也回赠了秦栩一份大礼——李遂的藏身之处。
伤口恢复的差不多后,宣怀远决议继续回广宁,但他的目的不再是为了娶余锦宓。
卧床二十多天里,他想明白了一件事——余家这艘船待不住了,他必须换主子。但是在换主子之前,他要跟余家做个了断。
同样,在宣怀远卧床养伤的这二十多天里,勾朔被押解到了京都,关进了刑部大牢。
袁博宏和郁垚联手审讯,加上陈恭的手段,勾朔很快就招供了孙茂润的事情。
勾朔的口供成送到御前,元祚展开细看——
原来孙茂润当初把黎东军防部署图以重金卖给巴赫沙尔后,又反手构陷穆虎臣通敌。使得黎东惨败之后有,便找了一具焦尸代替自己装作战死。
而他本人则跑去了肃州化名王水戊,以行商之名,把中原的铜铁盐等物资化整为零偷偷送去沙北赚钱。
又在穆旭东押解孙经武到沧郡之后,感觉到危险,干脆投奔了沙北可汗,并托付勾朔照顾好自己儿子,云云。
有了勾朔的口供,加上穆鸾歌这几年来收集的各方证据;又有何明珏林笒等人在雍乐郡抓到的往来黎东和广宁的商贩李遂;以及一些勾朔跟孙茂润的往来账目,店铺线人等,穆氏冤案终于在八月十五的大朝会上昭雪于天下。
苦苦支的孙李氏在自己儿子被宣判死刑的当日悬梁自尽。
早就败落的韩家因为跟孙家的联姻再次受到重伤,韩俊竑因参与走私铜铁矿石而被牵连入狱。
怀着四个月身孕的孙幼蘅被双重噩耗打击,慌乱悲痛之中小产,幸而韩俊虞发现,请了云非渡过去及时用药,好歹保住了一条性命。
然而,失去依仗靠山的孙幼蘅也不过是苟延残喘,生不如死罢了。
京中发生的一切,都通过书信,一件一件详细告知秦栩。
秦栩看完最新一封来信后,对旁边的冬雨说:“穆氏冤案终于昭雪了。孙家和韩家彻底完了,余家和左家……不知道会怎样。”
冬雨把挑好的八宝杏仁茶送到秦栩面前,说道:“宣怀远到底还是回广宁了。他在黎东铺开的生意,基本都被咱们抢了。他居然一点都不着急,看来他是下决心要跟余家决裂了。”
秦栩吃了一口杏仁茶,满意地称赞了一句:“味道不错。”随后又轻笑反问:“都要他的命了,他能还给人家数钱?”
冬雨扁了扁嘴巴:“我还以为,他会痴情不悔,一定要抱得美人归才肯罢手呢。”
“这世上,肯为一个女子豁出性命的人……怕是不多见。”秦栩想到了元祚,继而想到穆旭东,又想到了跟崔鹤明和离的穆鸾歌。
冬雨从这话里听出几分心灰意冷来,忙劝道:“咱们姑爷前儿刚送信来,说是又打了胜仗呢。想来在入冬之前就能把沙北鞑子赶出苍黎山脉。这样的话,明天开春咱们就可以在沁水湾修新港了。”
“……”秦栩默默地叹了口气,原来盼着打胜仗就是为了建新港?这丫头是不是钻进钱眼儿里去了?
冬雨又唠唠叨叨的说建新港的事情,龙泉进了小院。
“龙大人。”冬雨福了福身,下去给龙泉沏茶。
秦栩起身让座,龙泉拱手谢过后入座,笑道:“姑娘,京中调拨的粮食到了。”
“哦?这可是大好事。”秦栩喜出望外,“调了多少?”
“二十万石。”龙泉伸手比划了一下,又说,“据说这是第一批,后面还有三十万石。这是皇上从江浙直接调过来的,户部就过了个条子。另外还有五十万石从云贵川征调,经过西川茶马道直接送到天狼关。”
“这可真是太好了。”秦栩长长地舒了一口气,有了这些军粮,北疆十几万精兵可全力抗敌,再无后顾之忧了。
龙泉看秦栩高兴,又说:“还有一件事……”
秦栩看着龙泉犹豫不决的神色,纳闷地问:“有什么事就说吧,怎么还吞吞吐吐的?”
“听说,荣昭郡主在中秋节那日去秦府拜会,向秦大人和夫人提及你跟穆小侯的婚事,他们把婚期定下来了。”
“额……”秦栩心想,虽然说男女婚嫁凭的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可这婚期就这么被定下来了,总觉得有点别扭。
龙泉看秦栩没生气,又说:“我的得到的消息说,婚期定在九月十九日。”
听了这话,秦栩真的坐不住了:“穆旭东还在交战地,这……太草率了吧?”
龙泉见秦栩的神色还算冷静,又说:“所以……秦夫人和小公子已经在来的路上了。”
“……”秦栩顿时无语。
龙泉见秦栩脸色渐渐阴沉,忙说:“秦姑娘这几天要收拾夫人和小公子的住处,需要添置什么东西,尽管开了单子,我安排人去采买。”
“多谢好意,不过不必了。”秦栩抬手捏了捏眉心,心里已经开始盘算着从主院搬到后院去,把这个院子腾出来给母亲和弟弟住。
秦栩算着自家的马车不够用,原本想着叫冬雨去外面雇几辆车来,没想到温家得到了消息,头一天便叫管家送了六辆大马车来。
前前后后收拾了四五天,各色算是齐全了。罗琉纾带着小儿子,在燕夫人和燕霖的陪同下,到了雍乐郡。
秦栩算着时间,一早便带着人和车在乐渊港码头等着。眼见着大船靠岸停稳,她便急匆匆地上船。
罗琉纾也急匆匆地往外走,母女两个便在船舱门口撞到一起。
“栩栩!”罗琉纾伸手把秦栩搂进怀里,话还没说眼泪就掉下来了。
“母亲一路辛苦了。”秦栩拿着自己的手帕给罗琉纾擦眼泪,“让母亲这样奔波,是女儿不孝。”
罗琉纾摸着秦栩的脸颊,心疼地说:“我这点辛苦算什么,我儿离家这么久了,一定吃了不少苦头。瞧着瘦了这许多,为娘真是心疼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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