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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绕来绕去，还是那老几样，没有丝毫新意。
杨宪开口道：“殿下方才不是问我为何发笑吗，因为殿下想要的答案一直就在你自己手里。”
朱元璋最看不起的就是王朝不是元朝，而是将汉人江山丢给外族的怂宋！
李善长只能是赌了。
在没有发生什么不可挽回的事情之前，朱标打算去找杨宪。
“父皇”朱标欲言又止。
无非就是胥吏下贱，抬胥吏出贱籍，升胥为官，万万不可。
“可陛下你如今竟然要重新抬他们出贱籍，而且还要朝廷给他们发放禄银！您知道您究竟在做什么吗？”
甚至朱元璋的父母就是间接死在这帮胥吏手中。
“如果这样做，就是不给李先生你这张老脸面子的话。那么咱不仅要撕下你这张老脸，而且还要放在脚下狠狠踩上几脚！”
杨宪看着看着，笑出了声。
李善长脸上没有丝毫惧色，开口道：“臣在陛下面前失仪，陛下可以依律严惩。可陛下能不能也替臣，替这满朝的文臣想一想！也替陛下你自己想一想！”
“臣受陛下知遇，给陛下分担点什么，没什么。”
“你是吃错药了，还是得了失心疯，你竟敢这样跟朕说话。”
李善长听到这一番话，整个人如遭雷击，痛呼道：“陛下，你在说什么！”
对此朱标并没有否认。
在他们看来，这天下原本也不是老百姓的，能分一杯羹的只有士大夫。
可在胥吏改革这件事上，一转眼就成了朋友。
他身为当国太子，对于这些日子朝堂上的风云涌动，又怎么可能不知道。
朱标神情严肃，点了点头，开口说道：“就在早上，韩国公进宫面圣，最后不欢而散。”
“只要咱还活着，这大明的天，就翻不了！”
谁是我们的敌人？谁是我们的朋友？这个问题是革命的首要问题。中国过去一切革命斗争成效甚少，其基本原因就是因为不能团结真正的朋友，以攻击真正的敌人。
只要士大夫与赵宋官家意见高度统一，就可以不管什么老百姓，似乎也无分歧。
李善长有他要捍卫的文臣权力。
洪武帝也不是宋神宗。
宋神宗反驳说：老百姓衷心拥护变法，怎么能说不得人心呢，又为什么一定要听士大夫的？
这个时候，文彦博说了此时李善长说的那句相同的话，他说：因为我朝共治天下的是士大夫，不是什么老百姓！
此话一出，再无纷争。
杨宪笑着回道：“就是这个。”
朱标没有开口回答，而是从怀中拿出一份联名奏章递给给了杨宪。
从太和殿离开后，朱标并未返回东宫，而是让下面的人安排准备去一趟扬州。
因为与士大夫共天下，可以说是两宋朝野的共识。
然后就是这些胥吏卑劣，朝廷不得不严加防范，要给吏一个低贱的地位，让他们只能处于低位，抬头就是天花板，不得往上走。
“太子殿下，你说这次胥吏改革，谁是我们的敌人，谁又是我们的朋友？”
“好，好！说得好！”朱元璋给李善长这一番话给气笑了，一连说了好几个好字。
要知道千百年来，天子的利益都是与士大夫紧密联系在一起。
“朕说，天子当与百姓共天下，而非士大夫共天下！”朱元璋眼神冰冷，再无一丝往日恩情。
李善长看着朱元璋那个骇然的眼神，也知道从这一刻开始，或许几十年的君臣恩情怕是走到尽头了。
杨宪的话，让朱标越发糊涂了。
李善长代表的可不是他个人。
“殿下是不想让陛下与满朝士大夫闹得太凶了？”杨宪一眼便是看出了朱标的心思。
李善长被朱元璋这一句话怼得哑口无言，只是瞪着那双大眼睛死死看着朱元璋。
有宋一代，这些士大夫掌管朝廷内外，可是却落了个崖山投海之果，这难道还不是教训吗？蒙人掌鼎中华，那些文人在哪里？
朱元璋看着李善长，开口道：“李先生，朕很失望，那年先生你投奔咱，和朕说的第一句话就是要朕效仿刘邦，不乱杀人，善抚百姓，方可得天下。”
“为人臣者，君忧臣劳，君辱臣死。”
前文全都是大段大段的废话，后面才是提到诸多的弊端。
“可陛下，你能不能给我这个老臣点脸面啊。”
朱元璋脸色大变，他脸色铁青地看着李善长，沉声道：“李先生，韩国公！”
“朝堂上，为了陛下，我身为中书省左丞相，明明是文官之首，可却要刻意与浙东官员们角力，成为天下人口中结党营私的小人，这也不要紧。”
“大明开国后，咱夹在淮西勋贵和陛下之间，是上下弥缝，左右为难，这不要紧。”
“我手里？”朱标愣了一下，旋即想到了什么，抬眼看向了杨宪手中的那份百官奏折，疑惑道。“杨卿是指这百官奏折？”
“中书省那边和陛下起冲突了吧。”杨宪随口道，如果不是如此，朱标不会如此紧急。
而且朱标从李善长方才离开时的样子，可以看出，他的父皇朱元璋明显和李善长谈崩了。
从盘古开天辟地，一直写到了现在。
朱标知道自己父亲的性格，为了达到心中想要达到的目的，朱元璋是真的什么事情都做得出来。
他的身份注定了他今日的所作所为。
宋神宗与二府（枢密院和政事堂）商议变法，遭到了元老重臣文彦博的反对。
“陛下你抬吏出贱籍，升吏为官，这些种种举措，不正是要向士大夫们出手吗，大家都不瞎！”
杨宪开口笑道：“胥吏改革，抬胥吏出贱籍，同时又让胥吏有机会升官，这势必是会对现如今士大夫阶层造成冲击。他们会有这样的反应，也是正常的事情。现在满朝官员，反对胥吏改革的有多少？”
元朝政治腐败，官场更是黑暗，胥吏们负责大小民生事务，更是想尽办法贪污受贿，欺压搜刮百姓。朱元璋作为贫苦农民出身的皇帝，自然饱受元吏之苦。
朋友与敌人都是相对的概念，威胁大于共同利益的即为敌人，共同利益大于威胁的即为朋友。
眼下对于朝廷来说，在胥吏改革这件事情上，就是要团结更多的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