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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大部分学生在九月开学后,拖着行李从聚居区返校,通过卫戍部队防备妖兽的防线,走向新星学院的校门时,他们敏锐地嗅到学校发生变化的气息。
在过去的一整个学年中,虽然新星学院一贯打着专业修仙学院的招牌,但比起想象中的仙气飘飘,新星学院更像是对全校学生不论具体专业开设修仙课程的高等教育学校。
最初入校时的军训更是大学老传统,考入新星学院的新生在入校时还很好奇,修仙学校要不要军训,现实便直截了当地给出回答,让学生们躁动的思路回归正常。
拜第一学年的经历所赐,学生们对第二学年也不抱希望,大多都只打算在此完成大学学业,将脑海中对仙的畅想按压熄灭。
在从聚居区到学校的路上,老生与新生通行。见新生们一如一年前的他们一样,对修仙学校有各种各样的畅想,不愿多嘴的老生只在一旁笑着,觉得看学弟学妹失望也是一种乐子。热心或社交恐怖人则乐于向稚嫩的新生说明,新星学院到底是个什么样的地方,让他们不要把所谓修仙学校想的太好,只把新星学院当成普通一本,只不过是在学校内更注重教授修仙相关内容罢了。
新生们的热情被老生打击得很快便颓了,不过其中也有些不信邪的,嘴上谢谢学长学姐介绍,但脸上表情就是一副不服输的样子,坚信新星学院作为修仙学校,肯定有修仙独有的飘逸出尘气度。
正所谓“药医不死病,佛度有缘人”,不过是老生友情提醒新生的戏码,新生犟着便犟着,牛不吃草不能强按头,老生们也就各寻观众席,趁着与学校越来越近,挑一个好位置,看新生们的态度如何变化。
穿过卫戍部队防线时,有不少新生为聚居区专门派卫戍部队防卫学校而兴奋,但老生都见惯不惯了:“灵气复苏之后外面多危险啊,所有聚居地外围都有专门的卫戍部队,这不少见多怪么。”
新生们刚刚燃起的热情被浇上冷水,方才还在叽叽喳喳的人们不愿自己的感叹再被打击,只好找熟人说话,找不到熟人的就一人独行,少说多看。
不少老生很满意,见过卫戍部队防线后从兴奋到平复的新生算是入校前的开胃菜乐子。既然这都能让新生们情绪大起大落,那么入校之后的情绪变化岂不是更有意思?
老生们稍稍泛起对今天入校的期待,加快走向校门的脚步。
离校门越近,他们越觉得不对。今年开学时的学校是怎么回事?
横幅,在各大学校的开学季都很常见。样式几乎是统一的,“欢迎新同学加入xx大家庭”,或者用其他语句表达同一意思。去年开学时,新星学院挂的横幅便是,“欢迎就读新星学院”。
啊,很捞。
校门口就拉这么一条横幅,新生看了能不掉期待值那才是怪事。
可今天拉的横幅怎么……横幅呢?横幅去哪了?
在校门处,部分留校老生正充当志愿者,为来校新生、返校老生登记,两名行政岗老师在旁边坐着,作为负责人,同时也维持着校门顶上的“小法术”。
一行火焰在空中写字,“欢迎就读新星学院”。
大二学生到此微微停步,心中涌起无尽的吐槽欲:都用火法在空中写字了,这个横幅的内容就不能改得更花哨一些?学校整这玩意,我们该怎么和其他学校的同学说,我们学校欢迎新生用法术拉横幅?
行政岗老师觉得时候差不多了,其中一位颇为年轻的男老师板着脸打了个响指,火花从指尖弹射,向天空飞去,在空中如烟花般炸开。
白天放烟花是一件很没有性价比的事情,但这位老师火法玩得显然有点水平,打出的烟花自带吸睛效果,在晴朗的天空下依旧很有观赏性。
老生:所以为什么一定要在白天放烟花,晚上迎新晚会不能放吗?
本来学生返校的第一天主要任务就是入寝布置,压根没什么学生有空在入校第一天杵在大门看烟花……
大多数学生登记后跟着引导匆匆离开,虽然在校门用火字拉横幅有点炫,老师放的烟花也很好看,但他们真的急着布置寝室。除了少数几个天生自信的学生在门口逗留拍照,校门口的火字横幅和欢迎烟花显然没能留住学生目光。
“所以我说,你给的这个策划简直弱智。”打扮得像是旧时路上可疑人员的张博学推了推墨镜,将目光尴尬地转向一边,“拉我出来看校门就更弱智了。”
李俭戴了顶草帽,套着写有“新星学院后勤集团”字样的橙色马甲,坐在停靠在校内道路的“老头乐”小车里:“我是校长,我负全责,但起码迎新的功能很正常。”
“有这功夫不如在地上多戳几个导引路牌……这下我没脸见人了。”张博学捂脸。
又戴墨镜又戴鸭舌帽还捂脸,李俭觉得他这脸本来就见不了人:“你怕个屁,你是副校长,谁有意见还能冲着你?”
“……我没跟你说吗,今天我女儿也入校。她看到新生欢迎这么俗,又要说我不懂潮流。”张博学绷不住了。
李俭大骇。
“你有女儿?”
“……有。”
“你竟然有老婆?”
“不是,你这什么问题,我记得我们刚认识不久的时候,我应该就透露过了,我有家庭要养啊。”张博学拿下挡脸的手,看向李俭的目光带着失望。
“可你看着挺年轻,我以为你在跟我开玩笑……你不应该才比我大一点吗?”
“见面的时候我就说过了吧,我的工龄比你的学龄还长。”
“卧槽,那不是开玩笑?那你今年贵庚?”
“我他妈还是第一次听见贵庚前头的人称是‘你’的。四十一。”
李俭对着张博学戴着墨镜的脸,回忆这人到底长什么样。
应该说自己对人脸相貌和关联的年龄真的没什么感觉吗,只看张博学的脸,真看不出上了四十岁。考虑到修仙,在寿元增长以后,张博学怕是会一直顶着这张中青年东亚黄种男性的脸过上很长时间?
“那岂不是比我大半辈?”考虑年龄和其他因素,李俭决定不将其称为大一辈。
“这下你对我总显得不那么尊敬的原因找到了。”张博学叹气。
李俭思绪混乱,一时间说不出话。
“实在不行就只能说我跟新生入学没关系……我在处理其他公务,嗯。”张博学起身要走,李俭虽说思绪还陷入混乱,但身体反应很快,脱下身上的橙色马甲恢复常服,跟上吃瓜。
“你怎么想到让女儿考本校的,对了,你女儿叫啥?”
“……你想干嘛?”
“我超,你以为我想干嘛?我纯吃瓜,我才不想让你大我一辈。”
“你最好是这么想的。我这个副校长做的有问题吗?”
“没问题啊,你要是敢以权谋私,我第一个把你拿下。”李俭对张博学的工作状态还是很有数的。
“废话,会查我的又不止你一个,咱俩只要有一点问题,早就被拿下了。我可没有用副校长权力给我女儿倾斜资源的意思,只是她说亲爹都能当校长了,她要考上新星学院,看看我做的怎么样。”张博学是真的很麻。
作为前“保镖”序列人物,张博学有的是门路知道,会来调查自己情况的人很多。
毕竟他这位置看着实在很能做手脚。新星学院是校长负责制,而他是校长李俭的代理,常务副校长。由于各种各样的原因,张博学的权力和责任是脱钩的,明面上只有李俭和校纪委能够监察他。
而李俭的工作能力和监察能力嘛……那就不能指望一名刚从大四毕业的纯战力校长有什么监察能力。
张博学心里明白,明面上的监察薄弱,那是假的。就凭自己给李俭做代理的重要性,查自己账的人就不可能少于三拨。
哪个傻逼会在知道随时随地有人查自己的情况下以权谋私啊,这种人没有家庭的吗?
抱着这种思路,张博学向来对妻女千叮咛万嘱咐,不要指望他能凭着新星学院副校长的身份给什么方便,亲戚来求也别答应,跟李俭相关的事情都是可能发生宣传爆炸事件,而作为宣传爆炸的热点,李俭可能不会有事,作为陪衬的自己很可能会死一死。
奈何女儿还是要报考新星学院……张博学都想要不要以避嫌的名义不录取了,可那更是违规操作。
就为这件事,张博学已经愁得几天食不知味了。
“那好事啊,根据我的经验,这是你们父女关系很好的表现。”李俭一副个中老手的姿态颔首。
“……你哪来的家庭经验?你不了解我的家庭情况,但我很清楚,你压根没成家吧。”张博学绷不住了。
“那自然是漫画经验。”
“不要看漫画入脑,那都是假的。不行,我起码得避嫌,你爱在这看新生入校就看吧,我先回校长室待着,还得检查一下新生学籍情况。”张博学拔腿就跑,他真怕女儿眼尖,进了校门就看见他在这和李俭逛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