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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发的女人走到了台前，跟前几天宣流在法国餐厅见到的发型，剪短了一些。
温问旋已经五多岁了，看上去依然过分年轻，说是姐姐的样貌也不过分。
她个子不算高，今天的穿着也没那天看着锐利，很简单的打扮，胜在大方，也显得她本人更为瘦弱。
带着圆框的金属眼镜，拿着话筒自我介绍了一番。
“很感谢各位来到今天的研发会，我是温问旋。”
她的普通话很标准，音色却有些天然的沙哑。伏芷兰看到她，脸色却不太好，宣流发现伏芷兰甚至没往上看，像是不敢一样。
沃森眠是个很大的集团，旗下子公司很多，作为ceo的温问旋在商业上也有非人的敏锐，完全验证了的天才到哪里都是天才的定律。
“很多人都知道我是混血，却不知道我母亲的家乡在那里。”
她说话好像没那么官方。
宣流抬眼，台上的女人长了一张很没攻击性的脸，能看出年轻的时候脸还挺圆的。
网上她学生时代的照片甚至可以用可爱形容。
父亲是德国人，母亲是国人。五岁就在专业上有重大发现，七岁硕士毕业，一路直升，却好像没在往学术上奋斗终身的意思，反而从商了。
她的公司分部在宣流读博的时候听过无数次，是她们专业的黄金上岸点。
薪资丰厚，待遇很好，依然有机会做研究。
“今天我们研发会最核心的展品相比大家都知道。”
温问旋到底是个人，就像宣其品一样，哪怕她乍看年轻，眼睛却是苍老的。
被世事摧折，与清澈无关。
随着她话音落下，后面的幕布来开，在不少人的惊呼中，看到了一条水下装置里的美人鱼。
在珊瑚丛和海草中，在游鱼穿行中，一条美人鱼趴在石头上沉睡。
因为这个展品很大，宣流坐在第三排依旧能看得清楚，无论是仿海底的光，还是珊瑚水草和砂石，都抵不过那条女性人鱼的逼真。
宣流都差点以为是真品了。
伏芷兰也惊了，哪怕她看过的概念图，也惊叹于这条美人鱼的美丽。
黑发犹如绸缎，飘散在水中，身上的肌肤都像是真的，曲线玲珑，鳞片都给人一种极大的震撼。
她好像在发光。
“这是我们今天要给大家隆重介绍的，我的核心团队研发的仿真人鱼摆件。”
跟这巨大的展品一对比，温问旋都显得娇小起来，她自己也侧头去看，眼神专注，甚至带着迷恋。
“这是最完美的作品。”
两边的小屏幕能看到温问旋的表情，宣流这才注意到她的左眼和右眼眼珠颜色不一样。
也和网上能查到的温问旋的照片宣流还特地再看了一眼。
不一样，但不排除美瞳的原因。
可是谁会只戴一只美瞳。
宣流心里蔓上奇异的感觉，很难形容，酸酸涨涨的。
而伏芷兰也看到了，她转头看了眼身边的人。
宣流有一双漂亮的眼睛，而且她高三之前，是不戴眼镜的。作为同桌，伏芷兰常常会迷失进那片蓝色里。
温问旋左眼的蓝色，跟宣流好像。
伏芷兰想。
接下来温问旋亲自介绍了最新技术支持下如何仿真肌肤……
她的专业毋庸置疑，但是宣流听着她的有些狂傲的口气，那完全不把生物放在眼里的倨傲，泛出了不适感。
跟寻常的鱼类不同，人鱼能说话，会思考，在宣流看来，人鱼和人类的区别，是人鱼有更多的选择。
可以离开人类，自己去海域里生活。
但是人类很少能做到。
她自己也困在其中。
“古老的神话传说里，人鱼又是鲛人，鲛人浑身是宝……”
室内明明开着暖气，宣流听着温问旋结合最新研究进行的概述，再到这个摆件的创作历程，她心里的不适感越来越强。
甚至觉得有些作呕。
她自己只是半人鱼，也没宣鸿影那种喜欢划分界限的感觉。
人鱼可以有玩具、有摆件也可以有一些文艺作品，宣流都不会觉得冒犯到。
但是在这个研发会，在温问旋结合神话剖析人鱼下一秒就要入药的口吻，仿佛在分析一块唐僧肉。
哪怕这个摆件用了什么技术才如此仿真，哪怕这个摆件白天夜晚都有不一样的姿势，从闭眼沉眠到开眼休憩，都让宣流觉得恶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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