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焦明也好奇了,他开始套话。
中年人不以为意,对焦明说道:“兄弟我姓周,你叫我老周就行了。他是我侄子,你可以叫他老虎。”
并没有说全名,看来中年人还是有一些防备心的。
然后老周又说道:“兄弟,别怪我疑心,咱们这个买卖不小,得时时刻刻小心一些。
不知道兄弟能不能把你的户口本给我看一看。我听说香港人的户口本就是一个小卡片,都随身带在身上,让兄弟我也见识见识吧!”
焦明听了,不动声色的看了王大山一眼,又见他不可察觉的微微点了点头,便笑着说道:“看来老周你小心谨慎,干咱们这行的是得小心一点。也罢,我就给你看看吧!
我姓焦,这是我的身份证。”
说完,他从身上拿出香港身份证,为了害怕老周看到身份证上的名字,他还用手把名字给捏住,然后把身份证放到他的眼前,让他仔细的看。
身份证上的照片拍的时间不长,跟现在没什么差别,老周不看名字,只看了照片又与焦明进行了一下比对,才笑呵呵得说道:“见笑了,见笑了兄弟,实在是身在江湖迫不得已!
你也知道,最近国内严打,只要抓住,啥话都不说就枪毙,兄弟是不得不小心一点啊。”
看来这人是信了焦明的身份,他也松了一口气,然后也笑着说道:
“老哥谨慎一点是对的。还没吃饭吧,来来来,一块吃一点。相识就是缘,要喝杯酒才行啦。”
说完,他又回头叫道:“服务员,再加两个菜!”
不多一会儿,几个菜就上来了,一块儿上来的,还有几瓶啤酒。
焦明起开啤酒对老周说道:“我喝不惯你们大陆的白酒,只能喝点啤酒啦,来来来,认识周老兄很高兴,我们干一个,希望老兄你有好货,以后我们能够经常合作!”
老周和老虎两个人端起啤酒瓶子咕咚咕咚喝了一大口,打了一个饱嗝,才抹了抹嘴说道:“痛快!我跟你说老弟,道上的人都知道,我老周的货最好,这次的也不例外!”
“哦,不知道周老板这次是什么货?”
问这话的是王大山,他害怕焦明不懂古玩,三两句露了底,于是才插嘴问道。
老周看看王大山,疑惑的向焦明问道:“老弟,这位是?”
焦明这才像是想起来什么似得说道:“哎呀,你看看我,都忘了给你介绍了。这位是我老板,姓王,真正的香港公子哥,在香港很有实力,听说有好货,这次是专门来内地看看的。”
老周这才恍然大悟,拱手对王大山说道:“哦,我说呢,就觉得这位小哥不是凡人,原来是王老板,失敬失敬!”
王大山也笑着用广东普通话说道:“久仰周老板,知道周老板是内地的大行家,口碑更是人尽皆知。
不知道周老板这次是什么货,要是货好,以后周老板的货我都包了,价格上好说。”
王大山也不知道这老周和那什么鸟山本之间有什么勾连,只能按照大众化的路子来套话。
也许是他运气好,竟然没有出问题。
只听老周说道:“嘿,山本先生没有告诉你们吗?这次可都是好东西。大辽国的贵族墓,那宝贝可是海了去了,山本先生十分喜欢,他说日本人除了瓷器,就喜欢佛像和漆器。
你说巧了不是,这个墓里,出的最多的就是这两种东西。等将来你们把宝贝运到日本,肯定能够卖一个大价钱!”
我操,这话的信息量不小。
看来这人是勾结日本人,把文物卖到国外去。
想到这里,王大山装作兴奋的说道:“老周,你说的是真的?真有漆器和佛造像?货在哪里?能不能带我们看一看?”
“看当然是肯定可以看的,不过,也不急于一时不是?小兄弟,人是铁饭是钢啊!”老周说完,夹起了一筷子锅包肉,嘎嘣嘎嘣的吃着,嘴巴吧唧个不停。
再看那个叫老虎的,更是没停过筷子,不知道几天没吃了。
真他娘没出息,没吃过肉吗?
王大山心想着,但丝毫没有表现出来,依旧笑着说道:“周老板说得对,是我心急了,咱们吃饭先,等吃完了饭再去看货不迟。
周老板吃的可还行?够不够?要不要再点两个菜?”
那叫老虎的青年突然说了一句:“再来两斤酱肉!”
王大山和焦明有些面面相觑,一时之间都无语了。
老周尴尬的笑了笑,说道:“不好意思,让二位见笑了,我这侄子就是这样,心眼儿直,有什么说什么,王老板不要介意。”
焦明连忙打圆场,说道:“周老兄客气了,没什么大不了的,不就是两斤酱肉吗?今天我请客,想吃什么就点什么。”
说完他一扭头又向柜台喊道:“服务员,再来两斤酱肉。”
老周赶忙说道:“客气了客气了,焦老板客气了!”
因为两斤酱肉,老周连对焦明的称呼都变了。
王大山心想,不至于啊,你一个发丘倒斗的,还跟日本人有勾结,不至于连酱肉都吃不起吧!
没再多想,王大山招呼老周和老虎吃肉。
这老虎是个憨人,面相看起来有点凶,但脑子可能不好使。只知道吃肉,啥话也不说,饭量还惊人的大。
随着酒过三巡,酒桌上谈兴更浓,王大山的模样比较容易能够取信于人,他又有天赋,不一会儿功夫,就套出了很多有用的信息。
比如他知道了,这个老周干的就是发丘倒斗的买卖,他们一伙人实际上都是一个家族的,从民国的时候就开始干这没本钱的买卖,那时候才真的是他们这行的黄金时代。
他们家祖上也曾经阔过,还曾经替日本人盗过宝,不过可惜的是,好日子不长,没过多久就解放了。
老周他们家成份不好又被人揭了老底,于是一个家族的人该枪毙的枪毙,该判刑的判刑,到了老周成年的时候,家里已经穷的叮当响了。
适逢他娘病死,于是老周一狠心,索性带着两个弟弟又干起了摸金校尉的勾当,顺着他爹当年留下的一些线索,找了几个辽代的大墓,很是得了不少宝贝。
但是那个年代,大家伙儿对古董文玩并不感冒。人都说盛世古董乱世黄金,虽然建国十多年了,老百姓并没有多少钱,古董也没什么市场。
再加上突然一下子开始了破四旧和大运动,古董这种东西更是封建主义残余,没有人敢碰,老周就是挖出了宝贝也没人敢要。
最后不得已,所有的宝贝都是按照白菜价卖了。
好容易等大运动过去了,到了七十年代末,国家对盗墓的打击更加严厉了。老周盗出的宝贝都是生坑货,国内是没人敢要,只好想办法卖给外国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