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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快亮时,许凌缓缓站起身,轻轻拍了拍衣裳,说道:“静云,我该走了。再待下去,那位秩序之主恐怕要亲自来请我喝茶了。”
他顿了顿,看向张静云,目光真挚:“要不要随我去外界走走?哪怕只是看看不同的天,呼吸不一样的风。”
张静云沉默了好久,摇了摇头。
“我离不开这里。就算魂宗没了,就算什么都没了,我还是……想留在故土。我怕我走了,就再也回不来了。”
许凌点点头,没有勉强。
他从袖中取出一块玉石,那是一种融合了时空道韵的跨界通讯魂器,只要灌入魂力,无论相隔几重时空,都能联络到对方。
“如果哪天想出去了,或者遇到了什么事,就联系我。”
张静云接过那块玉石,手指冰凉,紧紧握着。
许凌转身离去,身影在晨曦中愈走愈远。
张静云站在酒馆门口,目送着那道身影渐渐消失,心中百感交集,喃喃自语。
“许凌啊……你的宏愿终会实现的……魂师的传承,到我这里,终将断绝。”
她的声音低沉而坚定,带着一种悲壮的决然。
她已下定决心,绝不传授任何人魂术秘法,魂界的道统,将在她手中彻底终结。
……
许凌离开魂界时格外小心。
毕竟他刚刚在这里搅动乾坤,斩灭魂界之主,引发法则大崩,一界剧变,已经惊动天外观者。
传说中那位秩序之主已遥遥投来注视,若真被他找上门来,“请喝茶”都算是客气了。
许凌虽然如今道韵已成,剑道、时空、混沌皆有所悟,但他很清楚自己依旧只是一个仙尊,距离真正的“大道无敌”还有几重天的路要走。
何况,那位秩序之主,乃是执掌多界时空律令的古存在,若真来了,还真得靠脚底抹油——溜之大吉。
若这位“老熟人”过于热情,他这小身板怕是招架不住。
幸好,他如今手段通天,前来魂界时早已留有伏线,借助一道外界时空的备用降临法阵,悄然遁离此界,重新回归正常宇宙时空。
在那片广袤星河中,他身形如影,穿梭万界,最终进入自己炼化的超阶异空间灵宝——须弥山河图,这也是如今仙府真正的本体。
仙府深处,万象归寂。
中枢府邸内,沉睡多时的修炼密室再次被唤醒,仙光流转如银河倒卷,诸天星辉随之震颤。
整个密室被须弥山河图的核心能量所笼罩,层层叠叠的虚空被压缩为一粒尘埃般大小。
又在下一瞬无限延展,显化出亿万宇宙星图,恍如造化初开之时的混沌轮回。
密室正中,许凌盘坐其上,面容沉静如水,呼吸间似有日月沉浮,神魂微动则风雷浩荡。
他的身后浮现出一轮似虚似实的混沌圆环,光暗交融,中央流转着光阴之流、星海碎片、山河图卷,甚至隐约有时间尽头的倒影映现。
他眼眸低垂,面前虚空之中浮现出一面晶体构成的系统界面,提示光芒不断闪烁。
“是否确认消耗四亿属性点,升级功法《混沌时空生灭道典》?”
“功法《混沌时空生灭道典》已达极限临界,检测到新的道韵融合条件,是否一同引发演化?”
许凌轻轻吐气,目光平静如古井,然后果断在识海中点下确定。
刹那之间——
整个密室顿时被一道难以言喻的道光所填满,那道光既非明亮的金辉,也非冷冽的银芒,而是一种介于虚与实、有与无、生与灭之间的玄奥波动。
仿佛是宇宙诞生的第一道曙光,又似天地崩塌前的最后一道余晖。
它无声无息地扩散,所过之处,一切时间流速仿佛停滞,连空气中流转的灵气都如被封印,凝固在虚空之中。
地面浮现出一道道宛若道痕的奇异纹络,那是大道自行演化所留下的痕迹,每一道都透着令人心悸的古老与浩瀚。
密室之外,时间仿佛也为之一凝。
天地寂灭,时空崩塌。
从他身后浮现出的,并非寻常异象,而是三道惊世骇俗、堪称宇宙根基的道韵本源,分别是——混沌、杀戮、吞噬。
那混沌道韵最先显现,如同元初开天的那一缕朦胧气息,刚一出现,整片空间顿时变得模糊起来。
虚空扭曲,墙壁消融,天地的界限仿佛在这一刻被打破,许凌的感知竟一度无法辨明上下四方。
仿佛无数宇宙在他眼前演化又崩塌,无尽的文明起源与湮灭在刹那之间演绎完毕。
那气息正是当初他在归墟之地见到的混沌核心气息,却比之更为纯粹、更为恐怖。
那是大道的母体,是所有道的源头,是“一”之前的“零”。
紧接着,杀戮道韵骤然绽放,如血阳升空,照耀整个密室为之赤红。
那是从亿万杀戮中孕育而出的至高意志,一显现,整个密室仿佛瞬间化作血海。
轰隆隆——
虚空中竟传出震耳欲聋的惨叫与怒吼之声,似无尽深渊之中,亿万残魂在哀嚎。
许凌只觉全身汗毛倒竖,一瞬间杀意灌体,若非他本就身负杀戮属性的极高抗性,此刻恐怕便会被那杀戮本源彻底吞噬心神。
那气息锋锐无匹,宛若天外魔剑,刺破长空,一剑出,天地为之失色,万灵为之惶惶。
再之后,吞噬道韵悄然浮现。
它不同于前两者的浩荡铺张,而是极致的内敛与隐匿,仿佛夜幕降临时悄然临世的暗潮,悄无声息,却能将一切光明吞没、将所有道理化为虚无。
它如一口看不见的深渊,在许凌识海的最深处悄然张开。
这一道韵无形却实,无质却重,它没有冲天的异象,却能吞没混沌与杀戮的边缘波动,将其融为己有。
这吞噬道韵并非凭空而来,而是许凌自踏上修行之路以来,所吞噬的每一道魂能、每一缕法则碎片、每一滴属性点在无声凝聚中孕育而生。
这正是他真正意义上,独属于自己的道。
三道道韵自虚空交汇,刹那间,竟彼此排斥,相互碰撞,犹如三颗星辰在无尽星河中即将对撞,每一寸空间都在剧烈震荡,每一缕波动都似能湮灭法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