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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几日,因着你私下与胡子起了冲突,我便说过了,凡事就要光明正大的来。怎么没过去个几日,你便又将祝颜给打伤了!”
仍旧不敢相信…温伏能在一夕之间,掌握了置换要领的祝虞,直接忽略掉了祝隽的撩拨离间,朝着祝九州的方向,点头示意了一下后,便径自朝其走了过去。
几乎在同一时间,便瞧到了左史祝九州的存在后,刘衣紫的心中,便直打起了退堂鼓。
好端端的见着谁不好,怎么就在这里碰到他了呢?!从小便是一块儿长大的三人,她的一言一行,当真可以瞒的过祝九州么?!
再无其他心思的温伏,眸中阴鸷的眼神,阴晴不定着。
明显“出师不利”的他,竟是将身旁三人的冷嘲热讽,都当成了耳边风。
“你们几个,既然都一块儿来了,不若也进去见见大巫吧!之后楼阁里的书籍,你们随意翻阅便是。”
祝九州左眼中的重瞳,就那样一瞬不瞬的,越过了众人,直盯着温伏。
让正打算随便寻个借口遁走的他,措手不及的疆在了那里。
前方,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的“刀山火海”,几步之遥的短短距离,就像是从小到大的三人一般,熟悉却……陌生。
无论跨不跨过去,早已形同陌路的几人,选择不同,结局……
便也,不尽然会相同吧……
生生涌现出了一种——悲壮情绪的刘衣紫,顶着温伏的皮囊,就那样复杂又乖巧的,迈开了步伐。
紧紧抓紧了袖中凤尾状的钥匙,刘衣紫当真是,在她及笄之年的当下,回到了她——曾经的过往里。
女子十有五年而笄。结发而用笄贯之。
今日,便是她的及笄之日。
《仪礼·士昏礼》有言:女子许嫁,笄而醴之,称字。
可是她的身边,既无长辈,也无……亲人。没有人,会为她办一场大型的及笄之礼,亦没有人,会在乎她是否及笄。
最在乎她的兄长,却还在遥远的代州,义无反顾的戍守着边疆。她甚至……都不知道崔少愆,几时……才可归来。
忆起赵婶口中轻描淡写的三年五年,刘衣紫的心上,便堵得慌。
再一次的,看了一眼万物神的雕像后,刘衣紫就那样……怀着感慨万干的思绪,随着前面那几道身影的离开,亦是走向了那处……让她极度憎恶又恐惧的阁楼内。
义无反顾又……毫不在乎。
因为此刻的她,也有了想要守护的人。那么从前的噩梦……便也,只是一个梦…罢了。
同人不同命,同伞不同柄。
人莫不以其生生,而不知其所以生;
人莫不以其知知,而不知其所以知。
正所谓,人各有命……也便是如此了吧……
汴京城中。
同样到了及笄之年的杨延碗,此刻,却有了堪比乡愁还要愁的……苦闷与烦恼。
俗语皆说——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
杨延碗此刻,便坐在独属于她的那一方小天地里,眉头紧锁,唉声叹气。
明明还有四月有余才及笄的她,却无时无刻的有一种——赶鸭子上架的紧迫感。
女子结发贯之,便到了可以嫁人的年纪。
而她,在最近短短的时间内,深刻的感觉到了——“踏破门槛”这几个字的深刻含义。
这字里行间,都简短到不能再剪短的四个字,却——差点儿成为了她午夜惊魂时的噩梦。
女子好端端的,为甚就非要嫁人不可呢?!而与她执手相携一生的人,有可能是,那未曾谋过面的陌生人呐!
内宅中,母亲最大的当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的当下,她可要如何是好啊?!
爹爹不在身边,四哥也不在身边。就连少愆……也不在……
目前的她,甚至有些怀念起了……少愆的鬼点子来。四哥的婚书,可不就是被他促成的!
可是,她连想念少愆的资格都没有。只要一提起崔少愆,她的脑海中,便会自动的,浮现出一张清冷出尘的脸庞来。
“自愿嫁于人作妾的”那几个字,还历历在目着,想到每一个女子,都是身不由己后,她便再一次的,陷入了苦闷的情绪中,出都出不来。
衣紫的事,她要如何向少愆交待啊?!这一次的信件中,她可以写信言明嘛?!亦或者,先让他想想办法,告诉她如何可以不嫁人的方法……亦可?!
胡思乱想着的杨延碗,就那样,仿若一夜之间成长了一般,将自己,局限在了……身处于那个朝代中的桎梏中。
出不来……又逃不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