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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这句话让杨志皋为之一愣,他表情苦涩思忖良久才艰难启齿:“小友,不要执着了。朝堂不宁天下难安,放过他一马吧。”
“放过他?”谷雨盯着眼前的后脑勺,他缓缓摇了摇头:“不行!”
对于他的断然拒绝,最先做出的反应的是杨志皋身边的官员,生死关头之际还要听阁老与这乳臭未干的小子闲扯,当即便有脾气暴躁的官员气道:“小子,此事事关大明国运,岂容你胡搅蛮缠?!”
谷雨看着那位气得吹胡子瞪眼的老者:“敢问老伯,若你家人被他杀了,要不要找他寻仇?”
那老者名叫郭正域,身居吏部侍郎一职,鲜少有这样被人顶撞的经历,气得他火冒三丈:“杀人偿命欠债还钱,触发律法自有刑责处罚,但这根本不是一回事!”
“是一回事,”谷雨已经平静下来,他淡淡地看着郭侍郎:“为何他是皇子便可以逃脱罪责,请各位老大人听听城内的哭声吧,你们口口声声造福万民,可连城内的百姓都保护不了,又何谈安邦定国?”
“你!”郭正域脸色涨得通红,却无言辩驳。
谷雨提了提气,忽地扬声道:“各位在场的听了,朱常洛身为皇子却无宽仁之心,目无法纪祸国乱民”
话到此处,背后的墙头之上忽地迅捷无伦地飞出两人,为首的正是田豆豆,如离弦之箭般向谷雨飚射而来,段西峰瞧得大惊,失声道:“小心了!”
眼前忽地人影一闪,周青柏人在半空,忽地转而扑向段西峰,段西峰自恃武艺高强,哪见过如此诡谲的功夫,慌忙提刀格挡。
那边厢谷雨听得身后示警,不由地心头大惊,头也不回地反手撩去,田豆豆轻飘飘地落在地上,在谷雨的肘部轻描淡写地屈指一弹,谷雨如被迅雷击中一般,啊地惨叫出声,田豆豆叼住他的腕子劈手将他钢刀夺下。
谷雨转回头,这才看清对方的长相:“你!”想不到对自己出手的竟然是他。
田豆豆面无表情地摇摇头,挥刀如匹练径取谷雨,谷雨被排山倒海而来的杀气笼罩,想要躲避已然迟了,身体结结实实地挨了一记,在台下众人的注视下谷雨胸前绽开一张灿烂的血花,身子向后飞出尔后在半空中划出一道弧线,重重地摔倒在地,发出“咚”地一声巨响。
“老七!”段西峰脸色剧变。
他同样撑得辛苦,周青柏不知练的什么邪门功夫,每一刀递出都被他轻飘飘的避开,仿佛全身没有骨头一般,他放声大叫,手中钢刀舞出一道道残影,但他缠斗已久,体力消耗巨大,逐渐露出疲态,周青柏身形晃动,忽地一步抢上钻入段西峰怀中,段西峰被人冷不丁近身,好似见鬼了一般,周青柏挥拳打在他的胸口,右脚勾在他的脚踝。
段西峰啊地惨叫一声,身体转了个圈,变成背对周青柏,左右摇晃身体向后仰倒跌入周青柏怀中。
周青柏掌心用力,正待向其后心推出,忽听台下众人惊呼,眼看的方向正是段西峰。
而此时的段西峰两手攥刀,刀口却是向自己的小腹,这一刀只要插进去,周青柏固然身负重伤,他自己这命必然也会交待于此。而此时的周青柏视线受阻,尚未察觉段西峰的动作,台下人看得分明,都被这人同归于尽的打法惊呆了。
说时迟那时快,田豆豆飞身扑到段西峰面前,倒转刀背狠狠地磕在段西峰的刀背上。
只听当啷一声脆响,段西峰只觉得虎口发麻,刀柄再也拿捏不住,钢刀应声飞出,空中急速翻滚,落在戏台之下。人群忙不迭退开,唯恐遭受无妄之灾。
段西峰的神情已完全变了,脖颈间青筋暴起,胸前剧烈起伏,愤怒地看着田豆豆,似乎是在责怪对方没有让自己死成。
周青柏手起掌落,在他后脑拍了一记,段西峰两眼翻白,身体软倒在地,周青柏心有余悸地道:“这人这么急于求死吗,好悬没搭上老子一条命。”
田豆豆回想起自己在那间昏暗的柴房中与他第一次见面:“这人确实有些古怪。”
这一切发生地突然而迅猛,所有人都怔怔地愣在原地,直到田豆豆为惊魂未定的朱常洛整理衣领,尔后跪倒在地,沉声道:“草民田豆豆参见殿下。”
朱常洛这才回过神来,望着倒在血泊之中的谷雨以及更远处昏迷的段西峰,这才意识到自己已在转眼之间脱离了危险,禁不住欣喜若狂道:“多谢豆豆叔!”
他是认得田豆豆的,听称呼关系似乎还不错。
从台下兵卒群中忽然发出欢快的呼声,以杨志皋为首的官员们则露出会心的微笑,计划终于回到了正轨。
朱常洛收敛笑容,扭头看向朱常洵,接触到他冰冷的目光,朱常洵从呆愣中惊醒过来,忽地跪倒在地:“豆豆叔,我自小是你看着长大的,求你救我!”
朱常洛声音阴冷:“如今大罗神仙也救不了你,我们之间已无好话可说,只有趁早送你上路,我才安心。”
说着话便要绕过田豆豆,田豆豆忽地一把抓住他的胳膊,朱常洛不解地看向他,田豆豆神色冷峻:“在我面前,连装都不愿装了吗?”
朱常洛顿时慌了,郭正域哼道:“田豆豆,注意你的身份,你如今平民一个,于情于理都不应插手宫闱。”
田豆豆冷冷地看了他一眼,郭正域根本不怕他,在场的官员哪个不是从尸山血海中走过来的,朱常洛颤声道:“他对我做过什么,你难道不清楚吗?此番若是放虎归山,哪里还有我的活路?”
田豆豆神色复杂道,看看朱常洵再看看朱常洛,脸上出现少有的犹豫,朱常洵眼巴巴地看着他,他知道自己的身家性命全都系于这位豆豆叔身上,片刻后田豆豆缓缓地摇了摇头:“若教你父王知道兄弟骨肉相残,他该如何痛苦。放下心中的敌意吧,尝试着理解彼此,这江山无论你坐还是他坐,总归姓朱。”
他沉声道:“兄弟阋于墙,外御其侮。若连这点智识都没有,又谈何成为君主,还不如跟着各位先生好生学习治国之道,学着如何承担责任,如何真正为大明万民谋求幸福。”
朱常洛不甘心地道:“可,可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