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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夜的忘林县十分热闹,百姓们都从家里走出来,在街上走走看看,吃吃玩玩。
前几日死一般寂静的夜,早已不复存在。
宋未绵拉着引玉在雅间的窗口张望了会儿,又去走廊看了一下一楼的情况,发现还是人挤人,便打算不下去玩儿,就在三楼随便逛逛就行。
饭已吃饱,雅间里的将士都开始划拳喝酒,一声又一声的吆喝从大敞的门里传出,吵得人说话都有点听不清。
宋未绵百无聊赖的晃了几圈,觉得怪没意思的,就想着回去谢离的身边待着。偶尔和他说说话,也好过现在漫无目的东走西走。
谢离吃饭的雅间在走廊最角落处,她和引玉回去的时候,发现门口聚集着几个人,正透过没有关严实的门缝朝里面偷看着什么。
她直觉不对,抬起手指放在唇边示意引玉不要说话,小心翼翼的向那几个人走去。
“诶?主位上那个人就是国师谢离吧?”几个人小声说着话。
“是!我昨日见过他的脸,那人就是他!”
“长得还不错嘛,就是那只眼睛,怎么是血红色的,看起来好吓人……”
“呵,他可不止眼睛吓人,他的左耳还听不见,是半个聋子呢。聋子当国师,更吓人!”
宋未绵慢慢走近,然后停在几个人身后,默默听着他们的谈话。
“我知道他是聋子,许大人每次和他说话都是扯着嗓子喊的。”其中一人嗤笑着道:“你们知道吗?望京的人都说他是灾星,是魔头,因为只有魔头的眼睛,才会生成血红色!”
另一人附和道:“没说错,我看他啊,长得也像魔头。你们是没有看到,今天白天在山上的时候,他眼睛都不眨一下的就把妖怪的脑袋弄掉了。他的师兄活捉了一只狐妖,那狐妖长得可真是漂亮,却也被他一挥手挖掉了双眼。啧,手段厉害着呢。”
“诶,也不知道他夫人怎么受得了他……虽然他的确有本事,但依我看啊,他还不如绥远王呢。”
“我也觉得!绥远王风度翩翩,气质过人。身体康健,身份高贵,哪一点都比国师强。最关键的,绥远王做事有分寸,他不狠,会给人留余地,在望京的名声也比国师好了不止一星半点。但听说啊,皇上最是器重国师了,也不知道是怎么想的……”
这几个人凑在一起,能对谢离说出什么样的话,宋未绵都猜得到。无非是些魔头灾星、德不配位、眼睛吓人、耳聋可笑的恶意中伤,宋未绵能接受。
但当他们的话题从外貌攻击转移到和李赤轩对比之后,她就接受不了了。
李赤轩是个什么东西,连谢离的一根头发丝都比不上,哪儿来的资格与他相比?
宋未绵怒火突生,当即伸出手拍了拍其中一人的肩膀,打断了他们的谈话。
被拍的那人茫然回头,在看清宋未绵的脸后,嘴皮子瞬间哆嗦起来,再说不利索一句话。
“国、国、国师夫人……”
“国师夫人?”另外几个人听见他这样叫,都迷惑不已:“什么国师夫人?国师夫人怎么了?”
他们跟着回头,想看看同伴为何这么说。但不出意外的,他们回头看见的,就只有宋未绵笑意满满的脸。
“国师夫人!”
他们如遭雷劫!
宋未绵也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这儿的,他们的谈话她又听到了多少?这世上最恐怖的事情便是未知,对宋未绵的未知让他们紧张得手脚都在发抖。
“见、见过国师夫人。”几个人傻了许久,才想起来给宋未绵行礼。
宋未绵语气淡淡的道:“起来吧,借一步说话。”
“啊……”几个人迟疑着。
借一步说话?说什么?他们心里分明有数,却又不敢细想。
宋未绵没有心情陪他们啰嗦,转身向着走廊另一边走去:“跟我过来,同样的话我不想重复第二遍。”
几个人惶恐的互相对视一眼,不情愿又不得已的跟上:“……是。”
今日庆功宴,谢离又难得和陆长风见面,正是高兴的时候,宋未绵不想这几个烂人去破坏谢离的好心情。
走到远离雅间的角落,宋未绵停下脚步转过身,看着面前怂着脑袋的几人,要笑不笑的说:“国师大人刚刚替忘林县百姓解决完妖患,让各位能放心的夜间游玩。眼下庆功宴都还没结束呢,各位就在此议论起大人的是非,恐怕不太好吧。”
“……”
几个人或扣手,或咬嘴巴,或挠头,谁都没有吭声。
宋未绵依旧笑着:“怎么了?方才不是说的挺有劲吗,怎么我一问话,你们就哑巴了?”
“……”
几个人还是不吭声。
宋未绵对待烂人向来没有耐心,等了他们片刻见他们仍然要装死,便不客气的道:“既如此,那我也不和你们浪费时间了。你们刚刚都说了什么,我全都听清楚了,待庆功宴结束,你们就跟着我去许大人那里领罚吧。”
“我这个人没什么格局,如果有谁惹到了我,我一定会用最过分的手段报复他。你们几个虽然只是说了点不该说的话,但我也不想放过你们。革职还是仗刑,我再考虑考虑……”
“夫人!夫人我们错了!”
一听要惩罚,几个人瞬间慌了。什么哑巴傻子也不装了,全都供着手不停地向宋未绵求饶。
“夫人,我们嘴贱,我们该死,我们改正!”
“夫人您就饶了我们吧,我们以后再也不敢了!”
宋未绵冷冷的勾起嘴角,语气讥讽:“既然知道错了,那就回答我刚刚的问题,谁允许你们妄议大人是非的?”
“这……”
几个人嗫嚅着说不出来。
宋未绵虽然在笑,但眼神却称得上是冷若冰霜。她没有催促,而是等着几个人开口回答。
半晌,站在最中间的男人被同伴推了出来。
他踉跄着上前两步,又小心翼翼的偷看宋未绵几眼,才耷拉着脑袋道:“回夫人的话,我们几个也是听别人说的。这几日国师大人捉妖威风,我们身边的人好些都很崇拜他。但是又有人说大人不好,我们好奇,就听了几嘴,这才跑到雅间外,想看看传言中的大人是不是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