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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离从任职国师至今,从来没有正面回应过百姓的恶意,这还是他有史以来的第一次。
他的话说得冷静有理,语气也放到了最轻,但莫名就是给人一种强烈的压迫感。
他说完,就沉默了下来,冷眼看着面前的人,等着他们反驳。
但他高看了他们,他们只会在背后议论,当着他的面,却一个屁都放不出来。
于是他只能接着道:“在我眼前,你们没有任何身份区别,都是望京城的百姓。百姓说的话,总还是要听的。但你们说的,却不是任何有意义的话,只是一些无趣至极的抨击。抨击我的脸,我的耳朵,我身上的一切,甚至还连带着我夫人。”
“我不理解,也永远无法理解。我以为人之所以为人,就是因为能够明事理,辩是非。可我错了,这世上的人那么多,总是有许多人是单纯的坏。”
“你们讨厌我便讨厌吧,我不强求你们改变。只是,我现在是在处理公事,绥远王被罚也是因为公事,你们妄议公事,恶意揣测,实在不该。如果再有下一次,无论是谁,通通重罚。”
话说到这,谢离已经没什么想说的了。他深呼一口气,没什么所谓的道:“妖物伤人是大事,我必须谨慎查办,也必须对那些受伤的人负责。如果你们等不了,大可以直接离开,后面若是出了什么问题,我概不负责。巡城队不会拦你们,你们想走的便走吧。”
“……”
那些人刚才还嚷嚷着谢离浪费时间想走,现在谢离真让他们走了,他们又不愿意了。
谢离审视的目光扫了他们一圈,没有说话,只勾起嘴角露出冷笑。
“漠棋,入梦楼的老板联系上了吗?”他没在管,继续处理此事。
漠棋回答:“已经派人去找了,据说事发之前,他恰巧回家拿东西。”
谢离点了点头:“多派几个人去,莫要让他跑了。”
漠棋:“是。”
“谢谢你们,愿意帮大人说话。”争吵结束,宋未绵真诚的对这几个姑娘道谢。
“夫人不要多礼。”最近的一个姑娘握住宋未绵的手,笑着道:“关于国师大人的那些传言,我们本来就不是很信。前几日看见那个游街的奸细,我们就猜这些不好的声音肯定是有人故意传播的。今天又亲眼目睹国师大人的为人处事,明明和传言一点不一样,既细心又宽容,我们就更加笃定国师大人应该是个好人。”
“再加上夫人又温柔善良,给我们检查伤口时细声细气的,又是安抚又是耐心解答。能娶到这么好的夫人,想必国师大人也不会差到哪里去。所以我们刚刚才想着,要站出来为国师大人正正名。”
“嗯!”另一个姑娘赞同道:“有妻如此,夫君又怎么坏呢?夫人你啊,就是国师大人最好的牌面!”
说着,她突然凑近宋未绵几分,压低了音量:“而且我觉得,国师大人要比那绥远王好上许多倍。我见过绥远王骂属下,讲的话忒难听了!况且圣上也不是糊涂人,绥远王要真有传言中说的那么能干,圣上又怎么可能会把朝中事务的大头给国师大人呢?用脚指头想想就知道。”
宋未绵被她们逗笑,但没有附和什么,只是再次道谢:“谢谢你们,这是我第一次知道,原来是有人站在大人这边的。”
姑娘:“世上还是好人多,我们相信,会有很多人看到国师大人的好的。”
宋未绵感动得鼻子发酸,咬着嘴唇强忍着情绪点头:“嗯。”
“宋未绵。”谢离突然叫她。
“来啦!”宋未绵应了一声,对几个热心肠的小姑娘挥了挥手:“我先过去了,你们要是有不舒服的就叫我。”
小姑娘放开了她的手:“嗯。”
“大人,怎么了?”宋未绵小碎步跑到谢离面前,仰着脸问。
谢离垂眸看着她,心里感觉到了一股前所未有的轻松:“帮我看看,那些扮鬼的人里面有没有混进去其他妖怪。”
宋未绵:“好。”
然后走到那十几个假鬼面前,通过那些缭绕的妖气,从里面揪出了五个妖怪。
这几个妖怪妖力低下,都是一些小喽啰,被抓了也不知道逃跑,就在原地傻傻的等着。
宋未绵一指认,他们就被捕妖网结实的捆起来,丢到一边听候发落。
“幸好都是一群小妖,没有给百姓造成伤害。”宋未绵松了口气。
谢离走到小妖面前,居高临下的看着他们,质问的语气又冷又凶:“谁派你们来的,说!”
小妖们面面相觑,谁也不肯开口。
谢离劈手拔出一个士兵的佩剑,指着其中一个小妖的脑袋,重复道:“谁让你们混进来的!说!”
小妖还是不说。
谢离耐心耗尽,手中长剑转动,就要往小妖身上砍去。但刚有动作,又不知道突然想起了什么,手臂一顿。
宋未绵不明所以的看着他。
“宋未绵,转过去。”他压着沸腾的怒气,咬牙道。
“啊?”宋未绵没听懂,有些懵。
谢离没有说第二遍,直接动手掰着宋未绵的肩膀就将她翻了个面。
而后手起剑落,一剑捅进了小妖的心窝。
霎时间鲜血四溅。
“呜!”
小妖痛呼一声,没有立即死透,而是痛得不断挣扎。它越挣扎,捕妖网就收得越紧,疼痛一层一层的叠加,让它生不如死。
“嘶——”
周身百姓被这场面吓到,都挪开视线,齐齐倒吸一口凉气。
“说不说?”谢离将剑拔出,指向第二个小妖。
第二个小妖依旧沉默。
谢离便重复了刚刚的动作,一剑扎心,又很快拔出。
接着是第三个、第四个。
这些小妖像是提前商量好了一样,无论谢离怎么问,他们都一个字不说。又加上自身有些妖力,不至于一剑毙命,被狠狠捅了一下都还在喘气。
一路捅下来,只剩最后一个小妖还是完好的。
谢离没有动他,把滴血的长剑扔在地上,厉声吩咐:“带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