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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德元年十月十二日,龙椅上的李晔英姿飒爽,气宇轩昂,他召见群臣,开始亲政,一展明君风范。
新皇即位,头等大事自然就是封赏朝中大臣。
因拥立有功的杨复恭居首功,备受尊崇,所获赏赐之丰令人艳羡不已。
不仅加封开府仪同三司和金吾上将军,还任命他担任枢密使、左神策军中尉以及六军十二卫观军容使等要职,并赐予封号“忠贞启圣定国功臣”,同时又封赏给他魏国公的爵位,食邑千户。
吉王李保改封为仪王。
魏王李侃改封为楚王。
韦昭度被任命为中书令,并受封岐国公。
杜让能则升任太尉一职,获封晋国公。
孔纬虽然支持吉王,但也加官司徒,并被册封为鲁国公。
原户部侍郎兼判度支的张浚,则擢升为兵部侍郎,并与其他三相一同执掌中书门下平章事之权。
如此一来,朝堂之上众人皆心悦诚服,对新皇充满敬畏之心。
令人意外的是,郑从谠却被罢为太子太保,让他回府养病,其中原因耐人寻味。
长安朝堂上发生的事情,很快便传到杭州李侃的手中。
王府书房内,郭琪满脸怒容,义愤填膺地说道:“殿下,卑职真是替您感到憋屈和不公啊!那至高无上的皇位理应属于您才对,但如今却被区区一个楚王的封号给轻易打发了!”
陈邺对于这样的结局同样感到十分惊讶,他皱着眉头喃喃自语道:“在众多亲王当中,论能力、资历以及辈分,殿下您都是当之无愧的佼佼者。属下实在想不明白,为什么最后却是寿王登上了皇位?”
李侃似乎早已料到会有如此结果,令他始料未及的是,李儇竟然会比历史上早了整整一年半离开人世。
他无奈地摇了摇头,叹息着说道:“朝廷上下现在混乱不堪,相比之下,还是待在杭州更为逍遥快活些。”
郭琪稍稍迟疑了片刻,说出了一句意味深长的话:“殿下,这位新登基的皇帝,其手段恐怕要高明许多……”
李侃闻听此言,心中已然明悟郭琪所言何意,但面上却只是微微一笑,云淡风轻地说道:“新皇初立,朝中诸事繁杂,单是长安城那些宦官们就能让他焦头烂额了,短时间内怕是无暇顾及咱们这里。”
郭琪闻言连连点头,随即便压低声音说道:“殿下英明神武,洞察秋毫,杨复恭赶走田令孜后,如今仗着拥戴之功,手握兵权,竟敢肆意妄为,暗中谋划一连串妄图操纵朝局的阴谋诡计。”
“为了稳固自身权势,他可谓费尽心机,不但宠溺纵容养子,任其结党营私,拉帮结派,更是四处安插亲信党羽,使得诸多重要官职皆被其心腹及义子所占据。”
“当今圣上也已渐生警惕之心,开始有意疏远杨复恭一伙人,但凡遇到军国大事,宁可与诸位宰相商议,也绝不召见他们。”
李侃颔首道:“宦官控制朝政的问题由来已久,新帝对宦官深恶痛绝,铲除杨复恭的势力势在必行。”
郭琪有些惊讶,“限制宦官,提高君权卑职可以理解,但杨复恭权势滔天,手握长安禁军,而且其义子杨守立为天威军使,杨守信为玉山军使,杨守贞为龙剑节度使,杨守忠为武定节度使,陛下想要剪除杨复恭的势力恐怕很难,也很冒险。”
李侃淡淡一笑,“新帝登基,总要有一番作为,杨复恭不是他的对手我们现在要考虑的是自己,休养生息了两年,是时候活动活动了。”
郭琪脸上露出欣喜之色,“殿下这是打算要对北面发起攻势了吗?”
李侃微微摇了摇头,语气平缓地说道:“目前还不会轻易动武,不过有些州县,我们完全可以借助朝廷的名义将其拿下。”
听到这话,郭琪不由得一怔,疑惑地问道:“卑职不是很理解,敢问殿下具体打算怎么做?”
李侃迈步走到书房里挂着的那幅巨大堪舆图前,抬手朝着地图上指点起来。
“我们的势力范围从最北端的楚州一直延伸到最南端的广州,其间相隔数千余里,所控制的这些州县多数都位于沿海地区,如此一来便形成了战线过长而纵深较短的局面。”
“我计划把江淮一带的泗州、濠州以及寿州,还有江西境内的饶州与信州等地的刺史全都换成我们自己信得过的人。”
郭琪眉头一皱,“殿下,泗州和濠州是时溥的地盘,饶州和信州是钟传的地盘,想换刺史,别说他们不会答应,恐怕朝廷也不会同意。”
李侃冷哼道:“不过是借着朝廷之手要个名分罢了,此次立新帝,朝廷欠我的,别想用一个楚王的封号就打发了,至于时溥和钟传,若不肯答应,正好有理由出兵。”
陈邺笑着道:“殿下这招阳谋很厉害,不管是朝廷还是两位藩帅,都没有理由拒绝。”
李侃微微一笑,看向郭琪问道:“那几个重点藩镇有何动向?”
郭琪恭声答道:“时溥于剿灭秦宗权一事上态度消极,已被革除蔡州四面行营都统一职,由朱全忠接替。朱全忠占据孟州后,实力大增,再无后顾之忧,于是大举发兵进攻蔡州。就当前形势而言,秦宗权或有败亡之虞。”
“护国军将领常行儒杀了河中节度使王重荣,其兄王重盈自称留后。”
“王建已降服蜀中土豪,军势大振,有觊觎成都之意。”
李侃眼神中透露出一丝疑虑:“王建对于我们这一方究竟持何种态度?”
郭琪眉头紧蹙,表情凝重地回答道:“王建对待我们还算客气,但总觉得他有些敷衍,似乎并没有意愿真正为您效命。”
“哦?是吗?他最近在都在做些什么?”
“他自从被外放担任壁州刺史以来,便频频侵犯邻近的州县。不仅杀害了阆州刺史杨行迁,驱逐了利州刺史王珙,甚至还自任利州防御使。他纵容部下四处烧杀抢掠,完全无视朝廷的命令,所作所为简直与那些作乱的叛军和盗贼毫无区别!”
说到这里,郭琪的语气越发激动起来,眼中闪烁着愤怒的光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