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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奎绷着脸道:“我家郎主说了,他不屑于宽以律己,严以待人之辈为伍,特别点名,张相公不得见。”
他说着,直接将大门关上了。
张文瓘气得是一佛出世,二佛升天,骂道:“竖子小儿,此事不说清,我与你没完。”
张文瓘终究是一朝宰相,在大庭广众之下,也不愿丢了自己宰相的风度,拂袖而去。
陈青兕在尚书省门口质问张文瓘一事,在庙堂上掀起了轰然大波。
好似地震一样……
在庙堂上爆炸开来……
得到消息的高智周听极全貌,听着左联“一二三四五六七”,右联“孝悌忠信礼义廉”,忍不住道:“还不如直接上手打一顿呢。”
他看了看外边的晚霞,有一种天要塌下来的感觉。
结果到了第二日,整个庙堂无事发生。
人人都知道,但无一人敢提。
陈青兕在兵部的公廨等张文瓘。
他能够将张文瓘挡在家门口,却阻挡不了张文瓘来兵部。
毕竟张文瓘那是兵部最顶头的上官。
“陈尚书,张相公来了!”
张铭如临大敌。
尽管张文瓘是兵部的最顶峰的上官,可陈青兕管理下的兵部,几乎人人都以他为先,他们阻拦不了张文瓘,只能让人拖延一会儿,然后由张铭前来通知。
“无妨!”陈青兕并不在意,只是挥手让他下去。
张文瓘眼眸中透着一丝疲累,但经过一夜梳理情绪,显然已经没有那么暴躁了。
陈青兕这边更是神清气爽,原本还因为苏定方的事情,心情烦闷,但因骂了张文瓘,昨夜睡得极好,精神十足。
“见过张相公!”
陈青兕就跟没事人一样,礼数周全。
张文瓘见状更怒,望着陈青兕,问起了相同的话语:“张某跟陈尚书有仇?”
“无仇!”
“跟陈尚书有怨?”
“无怨!”
陈青兕的答案跟张文瓘回答的一模一样。
张文瓘道:“既无仇又无怨,何故当众羞辱张某?”
陈青兕讶然道:“在下何曾羞辱张相公?”
“你……”张文瓘道:“莫不以为这天下就你一聪明人?你那对对联,难道不是羞辱?”
“不是!”陈青兕很认真的道:“我是有感而发,实事求是。绝非有意羞辱张相公,是觉得张相公就是这样的人。如果我错了,张相公百年之后,不向朝廷报丧,能够拒绝朝廷的谥号。陈某认输,听凭吩咐。便是让陈某为相公哭丧,披麻戴孝,亦是心甘情愿。”
“如是不能,张相公配得上某联。”
张文瓘急道:“这根本不是一回事。”
陈青兕针锋相对道:“在我看来就是一回事。你张相公舍不得身后之名,却以一己之私,压下苏邢公的死讯。苏邢公为朝廷征战数十年,功勋之卓著,除卫公以外,无人可与之比肩。如此人物,理应受朝野上下敬慕,受天下敬仰。他病故余得胜归途,自当风光厚葬,为其人生画上一个圆满的句号,以彰显朝廷之恩典,全其身后名。”
“结果呢?因相公一己之私,让如此功勋卓越的大将,草草了事。天下,哪有这个道理……”
张文瓘并没有理会陈青兕的话,而是念了一首诗。
“烽火照西京,心中自不平。牙璋辞凤阙,铁骑绕龙城。雪暗凋旗画,风多杂鼓声。宁为百夫长,胜作一书生。”
“陈尚书可通过这首诗?”
陈青兕道:“自然听过!这是杨炯的《从军行》。”
张文瓘语重心长的说道:“不错,是杨炯的《从军行》。听了这诗,陈尚书不觉得可怕?”
“杨炯,杨令明,乃当世神童,今年不过十三岁,便能作得此诗,有如此从军之志向。由此可见,天下人心情如何……这股尚武之气不除,大唐未来堪忧。”
张文瓘大义凛然,一身正气,掷地有声:“国虽大,好战必亡……”
陈青兕道:“张相公自己做不到的事情,便因一己之私,委屈他人!宽以律己,严以待人,为何,当不上‘无耻’二字。”
“陈青兕!”
张文瓘气得大叫:“某在跟你说大局,压下苏邢公的死讯,是为朝廷考虑,是为大唐的江山社稷考虑,是为天下百姓考虑。为天下,我张文瓘无愧于心。”
陈青兕点了点头道:“张相公有没有愧于心,现在说的不算。等你百年之后,自见分晓。”
张文瓘险些气背过去道:“这不是一码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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