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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9章 寻访【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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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夜时分,一阵清脆的马蹄声在青石板路上响起,一辆朴实无华的马车从远处缓缓走来,车身挂着一盏小灯笼,橘黄色的灯光在黑暗中,一闪一闪。

马车来到御政王府的后门便停下了,一青衣仆从小心翼翼地从车里扶出一位老者,他正准备上前叩门,孰料门竟“吱嘎”一声被推开了,那仆从面带惊讶地看向老者,道:“相爷,这是怎么回事?”。

那老者见状,微微一笑,道:“无妨,裴铨,既然主人家已经知道我们要来了,咱们就进去吧”,来人正是三朝阁老,当今皇后的祖父,裴修。

正说话间,门口黑影一闪,重风出现在他们跟前,拱手行礼道:“裴相爷,请随在下来”。

裴修刚一进门,便看见坐在案前读书的萧简,一袭白衣,长发如墨,随意地用一根白玉簪子别着,神色淡然从容。他笑道:“世人皆道御政王殿下才智卓绝,算无遗策,果真名不虚传”。

萧简淡淡一笑,道:“本王早已备下相爷最喜欢的龙鼎雪翠,如今茶汤已出色,时间刚刚好”。

裴修落座后,轻呷了一口茶,称赞道:“此乃茶中上品,实在不凡,承蒙殿下的款待”。

又品尝了几口,裴修笑道:“既然殿下早知下官要来,那么下官便开门见山”,说到这里,他站起身来,正色说道:“如今雪衣门在宫中作祟,撺掇皇后,幽禁陛下,其心可诛,还望殿下出手襄助,铲除奸邪”。

萧简闻言,面色微冷,说道:“相信以相爷的耳目,不会不知道,如今本王已经是雪衣门新任的无极圣尊”,他冷笑几声,又道:“相爷这是在策反本王?”。

裴修看着他,摇了摇头,目光晦涩不明,良久才道:“下官一直觉得,殿下加入雪衣门应该是另有深意。而且,殿下素来宅心仁厚,爱护百姓,绝不会做出大逆不道的事情”。

低低地笑了几声,萧简反问道:“如今雪衣门已经掌控大局,本王乃雪衣门圣尊,若是雪衣门成功了,本王自然得利。反之,若是陛下赢了,本王亦是御政王,大显皇位的第一继承人”。

他走到火烛前,用银剪子剪了剪灯芯,橘黄色的烛光顿时亮了不少,这才说道,“无论是哪方获胜,本王都稳坐钓鱼台,又何必着急下场呢?裴相爷”。

裴修站起身来,紧紧盯着他,沉声说道:“殿下为何突然加入雪衣门,下官确实不知。但殿下是德惠帝的嫡孙,宣仁太子的嫡子,是入了宗人府,上了皇家玉碟的燕氏子孙,身体里流淌着燕氏皇族的血液。正如殿下刚才所说,陛下百年大归之后,你就能名正言顺地坐上那把椅子,所以你并不需要借助雪衣门的势力。说一句大不敬的话,这大显的皇位本来就是你的”。

萧简面无表情地站在窗边,也不言语,又听裴修说道:“殿下与陛下,沈侯爷,还有远在北地的光义帝,自幼相识,感情甚笃,年少时并肩作战,几经生死,又岂能是普通情谊?当年,虽说太皇太后势力不小,又筹谋多时,但若非陛下默许,殿下想要证明自己的身份,恐怕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裴修说的不错,当年他向燕同律坦言身世之后,广陵帝下旨册封他为豫王,还将颍川十六州作为封地给了他,相较于先帝爷的猜忌多疑,当今的陛下也算是宽厚仁和的君主。

只可惜太皇太后不肯就此罢休,一定要将萧简的身世公之于众,就算在这般极不情愿的情况之下,广陵帝还是册封他为御政王,也没有暗中使什么绊子。

“还有沈侯爷,殿下将来如何面对她?莫非真要兵戎相见,恩断义绝?”,裴修咄咄逼人地说道,“或者说,殿下还想做第二个光义帝,裂土封疆”。

似乎仍然不解气,他又继续说道:“殿下出身淮凌萧氏,累世受皇恩而盛,若是对此事置若罔闻,听之任之,难道真要天下人都以为,这世间,尽是奸猾狡诈,忘恩负义之辈吗?”。

裴修的这一番话,不得不说是诛心之言,萧简定定地看着他,幽幽地说了一句,道:“既然裴相爷如此忠心耿耿,又怎么会教出裴皇后这样的孙女呢?”。

听了此话,裴修浑身一震,过了半晌,方才低声说道:“家门不幸,她疯了”。

“这么说,相爷是准备大义灭亲了?”,萧简淡淡地说道。

裴修目光坚定,眉间皆是寒霜,凛然地说道:“殿下不必疑我,人人皆有私心,若是一些无伤大雅的事情,下官可能会徇私。可如今是家国大义,国之正道,百姓之福祉,下官断不会做出愧对裴家列祖列宗之事“,他有些疲惫地闭了闭眼睛,一字一句地说道:”就算是皇后,也不行”。

这就是百年世家,清流之首的底蕴和傲气,铮铮铁骨丹心,虽临深渊,却只道世间亦有汗青,萧简的脸上终于露出了笑容。

裴修见状,终于松了一口气,用袖子摸了摸额头上的汗,这才坐了下来。

“相爷不妨讲讲宫中的情形”,萧简开口问道。

裴修长吁了一口气,说道:“下官曾听皇后说起,雪衣门时常会从陛下那里采血,然后快马加鞭送往雪衣门。不知殿下是否知晓此事?”。

萧简闻言,面色凝重,道:“本王安插在雪衣门的探子曾传来过消息,每次都是门主的贴身侍从蒲唯亲自办理此事,从不假手他人。他返回雪衣门之后,便立刻进入密室,直到次日才与门主一起出来。探子不敢靠得太近,故而并不知晓个中情形”。

听了此话,裴修沉默不语,两人相对而坐,各自思量。

萧简想起那日蒲唯带他第一次见雪衣门主的场景,外面冰天雪地,入内竟四季如春,再加上采用陛下的鲜血这件事,总觉得事有蹊跷,哪里不对劲,可又偏偏说不出来,这种感觉,着实令人不虞。

“还有一件事”,裴修开口说道,“据可靠消息,雪衣门似乎收买了某些军中高级将领,意图哗变”。

萧简想起之前重风说的事情,不由浑身一震,脱口问道:“相爷可知是哪位军将?”。

摇了摇头,“尚且不得而知”,裴修答道,“殿下也知道,裴家是文臣,在军中说不上什么话”。

裴修离开后许久,萧简一直在沉吟,之前刚接到太皇太后暴毙的消息时,原以为是朝中有人对他御政王的身份有所不满,只要扳倒了太皇太后,就相当于断了他一臂,现在想来恐怕另有深意。

其一,虽然陛下后来下了诏令,命他回京奔丧,此行这才名正言顺。可自己心里清楚,刚开始时,他的确是无诏入京。若是被有心人得知,从中挑拨,恐怕君臣二人会离心。

其二,他前脚刚离开颍川,后脚就出现了军中哗变,而且原北陵的定坤长公主还将西略大权独揽,她与大显有亡国之恨,这可不是什么小恩怨。

以上种种迹象表明,雪衣门还想重演当初在南荣的法子,收买大显守军的高级将领,进而引发军中哗变,然后内外勾结,引狼入室,给元天华带领的西略军以可趁之机,直捣黄龙。

唯今之计,只能将哗变之事扼杀于摇篮之中,可自己终究不是武将出身,在军中的威望并不出彩。可若是置之不理,又恐腹背受敌。

想到这里,萧简站起身来,对着窗外说道:“重风,随本王出去走一趟”。

夜阑人静,更深露重,初冬的夜晚颇有几分寒凉之意。萧简身穿白色雪狐大氅,怀里抱着珐琅彩金丝掐边暖手炉,站在护国侯府前,久久不动。

忽然一阵风吹来,萧简单手握拳,死死地抵在嘴边,“咳咳咳”的声音依旧刺耳,重风见状,心疼地说道:“公子,这里风大,咱们去叩门吧”,他却半晌无语,只是看着门前的牌匾,目光幽凉……。

当吉叔脚下匆匆地赶来,打开门一看,不由愣住了,“御,御政王殿下,您怎么来了?”。

沈月明擦了擦头上的汗,看着桌上的包裹,一应随身物品都收拾齐全,她想起之前每次出行前,都是吟风姑姑忙前跑后地帮她张罗,可如今侍月姑姑还躺在床上,生死不知……,有些难过地闭上了眼睛。

此时耳边却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小侯爷,有客来访”,吉叔的声音在门外响起,沈月明打了个哈欠,都已经快二更天了,究竟是谁这么没有眼力劲儿,这个时候来搅人清梦?

她刚想开口拒绝,吉叔果断地说道:“是御政王殿下来了”。

沈月明闻言,顿时大眼圆瞪,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脱口问道:“是谁?谁来了?”。

还不等吉叔回答,门口便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道:“是我,萧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