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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直坐在一旁喝茶的岑恩,慢条斯理地放下手中的茶杯,从怀中取出一个牛皮油纸包,递了过去。
李兴接过来一看,朱红色的大字几乎晃瞎了眼,竟是平东卫的行军布防图,两人顿时脸色大变。
“如何?这份厚礼,可还算诚意?”,薛潮笑笑地问道。
不同于地方军队,隶属朝廷的十一卫都有各自的行军布防图,其所驻扎的属地的暗哨,明卡,行军路线,兵力部署都标识得一清二楚,可谓是军中最高机密。
一旦有了这份图纸,就相当于把平东卫扒光,轻易拿捏得死死的,只要提前设好埋伏,就只等大鱼落网了。
“这份布防图可靠么?”,刘云谨慎地问道。
薛潮点点头,肯定地说道:“自然可靠,倘若刘将军信不过,我们兄弟可以打头阵”。
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先由南川署和东延署的士兵打头阵是再好不过了,一旦风声不对,他们便立刻逃之夭夭。
正在此时,有亲兵走过来,在刘云耳边轻声说道:“派去兵部的人回话了,说南川署和东延署的确刚刚调整了兵符和军徽,所以服制确有改变,与之前的不同”。
得到这个确信儿之后,能够拿出布防图,又能准确说出岐山之战的经过,更重要的是,还有裴大将军的亲笔信,刘李二人心中最后的顾虑终于打消了……。
四人商议了各自狙击的时间和地点,制定了行军计划,诸事妥当之后,薛岑二人便告辞而去。
一口气策马跑出三十里地,确定后面没有跟踪的人之后,两人调转马头,直奔东南方向而去,来到一座古庙门前翻身下马,一个身穿绛紫色衣袍的男人,正负手而立地等待着他们。
“启禀陛下,刘云和李兴已然相信了末将等人的说辞,收下了布防图”,薛潮一脸正色地说道,那男人正是大晋的光义帝燕朝歌。
看着身上的军服,燕朝歌笑笑,道:“有了南川署和东延署的这一身皮,倒是免去许多麻烦,竟能如此悄无声息地深入到大显的腹地,倘若再往前百里,或许真能直捣黄龙,把小皇帝收入囊中,哈哈哈”。
薛潮和岑恩见状,哪里敢言语,只得把头低下,默不作声。
而后,又听皇帝说道:“唉,你们也太胆小了,朕也就随口说说罢了。若真是如此,阿月和病美人恐怕会直接与朕翻脸,那就得不偿失了”。
薛潮闻言,赶紧奉承道:“陛下真是料事如神,他们的确想让咱们打头阵,一探虚实”,岑恩也说道:“那张布防图早已精心改动了,凡是需要我军作战的地方,皆为真的,而轮到他们的时候,却恰恰相反……”,生路变死路。
翌日清晨,勤政殿朝会上,兵部尚书李承儒上奏,近日北境不太平,大晋的兵马持续不断地骚扰边境,搅扰民生安宁,而且在两国边境陈兵数万,大有战火重燃之势,故而兵部奏请朝廷出兵,北击强敌。
“久闻叶帅的平东卫,战力超群,装备精良,上个月还优先挑选了武器和弓箭,甚至还把淮阳卫的粮仓拨付了两个”,裴相爷慢悠悠地说道,“正所谓,养兵千日用兵一时,如今正是建功立业的好时机,叶帅自然当仁不让,是吧,镇国大将军”。
裴修的话,句句在理,即便叶乾不想去,但毕竟刚刚占了这么大的便宜,再加上平东卫常年驻守北境,对北方的气候条件极为熟悉,纵观整个大显,的确平东卫最为合适,就连叶乾都不得不承认。
三日后,叶乾叶全父子率领平东卫北上,浩浩荡荡的大军蜿蜒前行,直奔北境而去。原本其次子叶允也要一并随军出征,奈何月阳郡主燕红樱刚刚诞下麟儿,身体一直不太好,甚至还吐了血,叶允只得留下照顾。
云香山是大显东部最高的山峰,已是梨花盛开的季节,漫山环绕着清幽的香气,沈月明和萧简站在高处,并肩而立,看着渐行渐远的队伍,她的脸上浮现出一丝复杂的神色。
“我不知道,这样做究竟是对是错?”,沈月明低声说道,眼里浮现出一丝疲惫。
萧简微微转头,看了她一眼,说道:“这世间的有些事情,很难讲对错,唯有自己的心才知道。无论如何,倘若这件事情成了,于国于民皆为有利”,叹了一口气,又道:“一时的骂名算得了什么?千秋功过,自有后人评说。再说了,百年之后,尘归尘,土归土,还要什么名声”,说话间,瞧着沈月明欲言又止的样子,他难得地笑笑,“要坏,就坏我一个人的名声好了,我保证,你的名声一定好好的,千古流芳的那种”,惹得她一个大大的白眼,满脸的无奈。
过了一会儿,沈月明突然问道,“你为什么不去坐那把椅子?” 。
“因为太累,我生性懒散惯了”,萧简淡淡地说道,“执掌权柄,掌控生杀的同时,作为一国之君,还要承担许多责任。比如,要让老百姓吃得饱饭,穿得暖衣,春有田地耕种,冬有炭火取暖”,顿了一顿,又说道:“古有圣人曾说起盛世模样,海晏河清,四海升平,政治清明,百官廉洁,可哪有这般容易?”
“而这些,都是坐在那把椅子上的人,需要操心的事情”,他深吸了一口气,“我自问做不到,既然做不到,那便一开始就不要去做”。
沈月明看着眼前的男人,却眼尖地发现他的鬓角隐约有了白霜的痕迹,心中微微一滞,她心里清楚,这些年来,萧简虽然不像自己那般上阵杀敌,浴血奋战,但好几次都是他暗中运筹帷幄,甚至不惜以身犯险,方才大获全胜。
“为什么会选中燕朝歌?”,她问道,他们布了这么大的局,就是为了“引狼入室”。
萧简看着她,眸子里满是温柔,正当沈月明有些不知所措的时候,听他说道:“他会是一个好皇帝,而且他是前先帝爷的嫡子,燕氏血脉,如今只是回归正统,并非谋朝篡位”,这也许是最好的结果。
“阿月,此间事了,你我不如携手离开,这天地浩大,星明月朗,沿江而下,一叶孤舟,游历人间,该是何等的快哉?”,萧简一脸认真地说道。
沈月明看着他满脸的期待,动了动嘴,并未作声,眼看着萧简眼中的光芒渐渐隐去。两人相对,良久……。
“启禀父帅,前面便是黄龙涧,距离边境不到五十里地了”,叶全躬身行礼道。
叶乾走上一处高坡,四周打量了一下,点点头,说道:“今日天色已晚,下令将士们在此地安营扎寨,埋锅造饭,明日寅时三刻出发”。
几乎同时,在山阴的某处,一匹快马奔袭而来,“报,平东卫已经抵达黄龙涧”,那人霍然转身,正是大晋帝君燕朝歌。
“薛潮,你与岑恩即刻点齐三千人马,夤夜赶往黄龙涧,按照之前商议的行军路线和布阵,暗中偷袭平东卫”,燕朝歌沉声说道,“记住,绝对不可恋战,一旦偷袭得手,必须立刻撤退,剩下的,就交给齐梁署和山阴署的兵马”。
以一招突袭,却又全身而退,激起叶乾的愤慨之心,再引来裴桓的兵马,借其之手,引发两军冲突,借力打力,最后再出动所有的主力,剿灭之。
因为早已提前获取了平东卫的行军布阵图,薛潮带领的人马轻而易举地突破了平东卫的防线,将粮草烧毁半数以上,趁着叶乾还没有缓过神来,瞬间便溜之大吉,气得叶乾直跳脚。
“父帅,从现场留下的痕迹来看,是裴桓所辖制的齐梁署和山阴署的兵马”,叶全说道。
叶乾闻言,眉间一挑,满是戾气,说道:“看来这裴家是要公然撕破脸面了,居然敢半路偷袭本大将军”。
沉吟片刻,“暂时不必理会,如今我军粮草受损,此战必须速战速决,待返回帝都后,本大将军再与裴修老儿慢慢算账”,叶乾说道,“命令全军将士,即刻启程,全速前进”。
话分两头,距离北境不远处的某处密林,“刘兄,咱们为啥要换上南川署和东延署的军服?”,李兴有些犹豫地问道,自那日结盟后,双方就互换了军服和徽章。
“世人皆知齐梁署和山阴署皆在裴大将军麾下效力,如今裴家与叶家已经势同水火,听说还因此波及到不少官员”,刘云环顾四周,刻意压低了声音,说道:“若是我们穿着原有的军服前去,别说突袭了,恐怕还没有靠近,就被平东卫直接剿灭了。再者,倘若真的败了,反正我们穿的是南川署和东延署的衣服,有什么事情,就由他们担着”。
“可是,咱们的军服也被他们借去了呀,叶乾也会怪罪裴大将军的”,李兴突然想到,只见刘云狰狞一笑,道:“你以为他们能够活多久?待我们伏击得手之后,便将他们通通……”,他做了个杀头的手势,死无对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