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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说,这三个什么情况?一不小心突然有了这么一遭事,我怎么觉得都不正常啊?”
范波吞了吞口水,说道:“水婶,你也知道我和志萍都已经老夫老妻了,这生活就过得太过平淡。这三个,一个是带着父亲的寡妇,一个人是从北平逃难过来的学生,还有一个是四川本地人,被她父亲卖给了我……”
水淼仔细听着范波说的每个人的生平,也是老军统,稍微给他一点时间,就开始不断把谎话圆起来,说的也是煞有其事。
“争先,现在是敏感时期,如果你找的人没有问题,我也不会多管,但是要是不小心被红党分子混入其中,那你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记住你现在跟我说的话,把他们的底细再好好的查清楚,不要出现任何问题。”
范波不准水婶这话是意有所指,还是单纯就是不想他和红党分子扯上关系。
“水婶,你……”他想问,但是又把话咽下去了,“我知道了,水婶,我会好好查清楚的。”
范波刚要走,又被水淼叫住了。她从公文包里掏出一串钥匙扔给他。
“既然养了小的就不要在志萍面前晃悠,把她们打发的远远的。这是我在红峰嘴25号房子的钥匙,你把她们安置在那里,也不会有人发现。院子里还埋着几箱黄金,也都交给你了,省得你养几个老婆都不够养。”
噼里啪啦一大段话把范波都砸晕了,他有很强烈的冲动,想问一下水婶到底知不知道他在干的事情,但是后来想想不管知不知晓,都没必要把窗户纸捅破。
范波接过钥匙,没说什么就走了。水淼看着他的背影,笑了一声,“这傻孩子。”
欲要使其亡,必先使其狂。随着太平洋战争的爆发,参战国家多达三十几个,涉及人口超过十余亿,交战双方动员兵力达到了六千万以上,仿佛整个地球都被卷入其中,但是水淼知道日军的丧钟已经敲响了。
日寇将在南太平洋愈陷愈深,水淼从情报中分析出,他们正从华北、华中抽兵南进,将来还有抽调一部可能。
现在重庆国党的政策是仅用游击队对敌,不用主力与敌对峙,让敌撤走。这让红党的抗日局势异常严峻,1942年可以说是抗日最艰难一年。
而这一年仿佛也是抗日战争的分水岭,伴随着抗日军民熬过这最后的长夜,胜利的曙光即将降临。
这一年,抗日战争已经进行到最难时刻,大片国土沦陷,日寇已经占领大半个中国。国党也只剩下西南一隅而已,一旦没有战略空间以供周旋,等待国党的只有抗战失败。
在这样的形势下,国党内部对媾和充满希望,连所谓的表面功夫也不愿再做。看着敌后根据地抗日军民深陷火海,国党方面无动于衷反而积极和民族公敌讨价还价。
水淼每次传出相关的情报就对国党的失望更深一层,她原本看史书上,国党到后期众叛亲离,还觉得这是树倒猢狲散。
但是现在看到国党的无耻行径,只要还是一个华国人,只要还有良心,都不会跟着国党一路走到黑,这是局势的选择,更是人民的选择。
由于日寇的疯狂扫荡和国民党反动派的包围封锁,加上华北各地连续几年发生了严重的自然灾害,解放区处于极端困难的境地。
水淼这个时候已经顾不得自己会不会暴露,尽最大可能地利用走私队伍往解放区运输物资。
难道没有人看出这些走私队的背后是红党吗?只不过赚到钱的不会说,有良知的不想说。
水淼这段时间可以说赚的盆满钵满,但是这些金子都是带着每位同志的血泪,每次水淼都是一骨碌地给了范波,“收着吧,你养着一大帮子也不容易。”
此刻,两人站在走廊上,相顾无言,很多已经没有必要说了。
“抽吗?”范波拿出烟,问道。他现在心里堵得慌,不抽烟难受。
“不了,我把烟戒了。”水淼拒绝了,能省一点是一点吧。
范波听到这话,把打火机盖上,将叼在嘴里还没有点上的香烟放回烟盒。
“吕雯把她家里人都接过来了,一个个饿的真的是皮包骨……”
现在大饥荒,卖儿鬻女的不在少数,多少国党高官在外面买了不少豢养着,范波在其中不打眼。
吕雯是他的第四房“小妾”,她带过来的几个人都是要安插到重庆的,范波从没有见到这么惨的兵,不说衣服都没有好好的,就连像样的草鞋对他们来说都难得。
“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你知道吗,宋家十天后就会从武汉运往西北驻军两火车的过冬物资和粮食,倒买倒卖,比抢银行都轻松。”
范波的手指在栏杆上扣了扣,他和水淼已经有默契了,很多重要的事情都是这样闲聊中就被透露了出来。
共产 国际一宣布解散,国党就开始大造舆论要“解散共 党”、“取消陕北特区”。
水淼敏锐地感觉到这又是针对红党的一波阴谋。果然,水淼在情报处破译了蒋发给“西北王”胡族备的密令,要求重兵闪击红党根据地。
兹事体大,水淼根本来不及耽搁,借着看病的借口出了单位。到了医院,乔装打扮之后又重新走出医院,赶往联络站,将这个情报做了汇报。
这之后就不是水淼该管的事了,她相信在各条线上都会有组织的暗线,蒋这一次的如意算盘是打不响了。
但她这边出现麻烦了,水淼恢复原样从医院出来的时候,就发现自己被跟踪了。
水淼不动声色地赶回军统局,一进办公室就被叫进毛善五的办公室。
“身体怎么样了?这么久才回来,怕你在医院出事情。”
水淼笑着回道,“人老了,都是毛病。稍微走几步就不成,在医院缓了很久。”
毛善五将手中的笔放下,深沉地看向水淼:“你知道我不信这些理由,你在医院待太久了,做什么呢?”
水淼刚要开口,却被毛善五打断,“你说的每句话,我都可以到医院查证,我可以将整个医院掘地三尺。想好了回答。”
水淼还是坚持自己的理由,她相信自己外出没有被监视到,那么在医院再怎么样只要没证据就不会有致命危险。
水淼被押走了。沈西波之后走了进来:“没有人发现她出去,但是也没有人在医院里找到她。这段时间,她失踪的很可疑。”
“你负责审讯,记住,不要把人弄死了。她在军统里的威望可不低。”毛善五骨子里更冷血,只要有所怀疑的,他始终秉持宁可错杀,不可放过的心理。
水淼还在禁闭室思考怎么脱身,却没想到,范波过来看望她了。
“范处长,只能通融几分钟。”
“成,兄弟,谢了。”
范波一见到水淼,立马跪下了:“水婶,是我连累的你,早知道这样,我就不应该拜托您去看医院看吕雯,反正她的肚子要大起来的,志萍那边也瞒不住,今天我就跟志萍说清楚,要杀要剐我随她意!”
他的第四房“小妾”吕雯怀孕了,孩子不是他的,亲生父亲已经牺牲在战场了,吕雯知道这消息受了刺激见红被送进了医院养胎。
范波也是听闻水淼被关禁闭的事,立马赶过来要和她通气。
水淼立马呵斥道:“你糊涂,你这样做,让志萍怎么办,两个孩子这么大了,还要怎么和你这个父亲相处?!我已经和吕雯说好了,这个孩子生下来姓水,也算是我后继有人。她的事你就不要管了!”
范波伏在地上痛哭流涕,“您这样让我如何做人啊,我怎么能眼睁睁看着您因为我的事被屈打成招!!我自己惹出来的事自己承担,这就和戴老板说去!”说完就起身往外冲去。
“回来!范争先,你给我回来!!”水淼拼命地喊,但是唤不回人。
等到她出去已经是两天后了,戴老板把她叫进办公室:“这个事情怎么不说?您看,这误会闹得!”
“戴老板,我现在多活一天是一天了,唯一的执念就是血脉继承,把事情说出来,多生事端,孩子不生下来,我不放心。”
戴雨农倒是非常能理解老年人对子嗣传承的看重,水淼这个年纪,要说钱,已经赚够了,剩下的也无非是这点执念了。
这件事就这样在几个人的相互隐瞒下过去了,水淼走进范波的办公室,看到他五花八门的脸,内疚之情油然而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