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迷雾冰原,一头冰原猛犸警觉的抬起獠牙。在它面前,静坐着一尊落满冰雪的身影。
因为对人类不愉快的记忆,这头猛犸发出威胁的嘶吼声,除了尖锐的獠牙,前蹄也在不住抖动,这是猛犸即将发起进攻的标志性动作。
但示威许久,落满冰雪的身影依旧不为所动,冰原猛犸咕噜一声,迈着漫不经心的步子绕道离开。如无必要,野兽并不愿意战斗。
枯坐的身影正是易星尘,他将陆远送进岁月之龙的世界后便在此等待。他已经枯坐七天七夜,如果陆远无法脱出,他会在这里等到永远。
倒不是他对陆远有多深的感情,而是如果此行失败,他无法面对神州毁灭的悲惨结局。他不但认为自己对不起还活着的人,也对不起那些已经消逝在岁月长河中的同伴们。他是华族的先祖,必须负起责任。就算陆远对他大不敬,那是两码事。
在他第七次看向落日的时候,雪原中升起铅灰色的灵光,灰色的阴影于现世转瞬即逝,陆远从灵光中浮现。
啪!
易星尘周身凝结的冰壳炸裂,他几乎转瞬冲到陆远面前。
“找到了吗?”
他的声音无比急切,他双眼焦灼的盯着陆远的嘴唇,生怕陆远说出“没有”。
陆远甩甩头,从跨界的眩晕中摆脱。
“导师,首先我问你一件事。”
易星尘正色:“你问!”
于是陆远问:“你的熊猫呢?”
“熊猫?”易星尘满头问号。
“食铁兽!”陆远提醒。
话到此处,易星尘一直悬着的心终于放下来。既然陆远知道食铁兽,那一定是带出了被遗忘的记忆。
既然成功了,易大师可就不急了。他抖抖衣服上的雪渍,淡淡道:“将食铁兽留在地球,就是为了警告那些宵小,不要忘了本座的可怕!”
“不过食铁兽后来怎么了?”易大师开始担心坐骑,食铁兽的嘴可叼,非精铁不食,“它能吃饱么?”
“放心。”陆远飞身而起,“竹子管够。”
易星尘赶紧跟上。
“去哪?”还是不放心的问,“有没有找到应对黄昏症的方法?”
“找到了。”陆远头也不回的回答,“我们现在立刻去北极天镜,带上所有玄修。”
两人直飞北极天镜,在短暂的路途中,陆远向易星尘解释他被放逐之后,华夏大地发生了什么。
一万年前,精于卜卦的伏羲自河图洛书中读出大劫将至的预兆。华夏的先祖们肯定了伏羲的预言,并开始着手应对尚未到来的大劫。
在这个过程中,蚩尤总是到处捣乱,于是轩辕将他揍了一顿之后,扔进太虚。这不是惩罚,而是让蚩尤打个前哨。轩辕在放逐蚩尤之前曾经交待,他们会很快赶过来。
蚩尤被放逐之后没多久,预言的大劫出现,海洋中忽然爬出许多异域的怪物。
这些怪物自称苦境弃族,为毁灭而来,他们所过之处,洪水滔天,华夏子民死伤无数。
十四位先祖联合起来,经过几十年的苦战,艰难的击退那些弃族。
但河图洛书显示,大劫并未结束。先祖们击退的不过是弃族先锋,地球将很快迎来弃族大军。
为了搞清楚弃族的来源,精于虚空穿梭的东皇太一云游地球周边的世界。先祖们惊讶发现,苦境弃族入侵的不止地球,这是一场蔓延多个世界的重大灾难。
在这个过程中,先祖们得知苦境神思的存在,祂是所有弃族的主宰。所有的入侵,都是祂的意志。
十四位先祖决定施展天人血脉神阵,跨界斩杀罪魁祸首。
当听到“天人血脉神阵”的时候,易星尘人都麻了。
这东西他太熟悉,天虞的超凡者用这一手砍了祖灵,霸王又用同样的一手将超凡者锁进玄天。
“他们也会?”易星尘嚷嚷,“从来没有人跟我提!”
“因为燧人传道时,你就没好好听过。”老陆无情揭穿。
“他们成了?”易星尘问,天人血脉神阵可以将所有超凡者的力量无损耗叠加,威力相当恐怖。
陆远摇头,继续口述那段岁月。
为了稳妥起见,燧人先派出战力最强的鸿钧冒险进入苦境,一方面确定苦境神思的位置,另一方面试探祂的实力强度。
东皇太一带着鸿钧潜入苦境,但他们甚至还没来得及接近就被发现,苦境神思的神念几乎化为实质充斥整个苦境,东皇太一和鸿钧险死还生逃回地球。
这并不是什么丢脸的事情,在东皇太一造访过的数十个世界中,许多超凡者都想过类似的点子,而他们是唯二活着逃出苦境的幸运者。
根据鸿钧带回来的战斗情报,先祖们绝望的发现,即使华夏全部十四位超凡者的力量叠加,亦无法对苦境神思造成有效伤害。
陆远介入的记忆节点,恰好是十四位先祖商讨应对之策的时间。
苦境神思的强大超乎所有人的想象,河图洛书是真的,这是一场持续万年的大劫,非人力所能对抗。
在无法可想之时,祖灵道统的第三代传人轩辕,提出了一个极为冒险的方案:河灯计划。
“河灯?”易星尘问。
“一种纸折的小船,中间是一根点燃的蜡烛。”陆远解释,“小船放进河水顺流而下,能漂到哪里?不知道。会不会中途倾覆?不知道。烛火什么时候熄灭?不知道。”
“这就是河灯。”
说到这里的时候,俩人已经飞到北极天镜的上空。
落日的黄昏将这座纯白的城市染的透着血色,所有实验室都亮着灼目的灵光。境内数亿民众正在遭受黄昏症的折磨,玄修们停下手头所有研究项目,在俞正的统筹下,全力进行人工晨曦露的研发工作。
虽然北极天镜已经尝试几十年失败几十年,但万一呢,万一再末日之前会出现奇迹呢?
玄修们不眠不休,他们中很多也是低品修士,也在被黄昏症折磨。但这个时候不拼,就再也没机会了。
陆远有些感慨,这个民族总是在最危难的时候爆发出强大的力量。或许不加干涉,没准他们真的能赶在末日之前成功。
但今天不必。
今天就先停一停,享受先祖们留下的福泽余庆。
“北极天镜听令!”
“所有玄修,立即随我出发。”
“目标,无底归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