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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满丢下手里的书,一脸好奇地看着贺境心,“展开说说?”
贺境心有问题要问张满,便耐着性子,将他们查到的一些线索说了个大概,张满听完,很是惊奇。
“你说的是花家?江南花家?”张满很是震惊。
张满的母亲,可是关陇大世家之一的张家,她从小到大,没少听世家之间的秘辛。
有关于江南花家的事,张满还真知道。
张满小时候背氏族谱时,花家还在上面,那氏族谱是前朝修的,本朝还没有修过氏族谱,所以当时张满背到花家的时候,十分不解,她所知道的世家里面,没有花家啊。
张满便去问了她的母亲张氏,张氏就耐心的和张满讲了讲有关于花家的事。
花家是江南大世家,旗下产业无数,其中最重要的便是盐矿。
江南的盐矿,几乎供养了大半个大晋朝,朝廷都不敢对江南世家乱来,最重要的原因便是因为这个,若是江南世家把持盐矿不出盐,那大晋的百姓怎么办,人不吃盐是会出人命的。
江南世家把控盐矿,其中花家又把控了江南盐矿的大头,这也是为什么,前朝末帝会取花家女为后的缘故,他是想要连横花家,清洗江南其他世家,等到各个击破之后,再来对付花家。
只可惜,想法很好,却最终没能实施。
“我曾经听我外祖父说,当初先帝打江南的时候,收缴了江南那些世家的产业,其中自然包括盐矿,可是他们清算过,从那些世家里清算出来的金银珠宝和各种矿藏,却并不多,大头绝对被世家藏匿起来了。”张满道,“如果花想容真的是花家嫡幼女,她幼弟肯定是花家嫡支的小少爷,那花家藏匿起来的那些宝藏,有很大的可能性是在他们手里。”
势单力薄,没有靠山,拥有如此庞大的宝藏,便犹如小儿抱金过闹市。
之前贺境心和宋钺在谢家废弃的院子里,看到的暗室中的那些划痕,一千多道,三年的时间,仅仅只是为了逼问出牡丹的培育方法,这几乎是不太可能的。
但如果是为了得到花家的宝藏,那可就说得通了啊。
“世家之中,可有姓骆的?”贺境心又问。
溪草村的村长说过,当初花娘子的未婚夫,是骑着马找到溪草村的,那样的气度不凡,根本不是小门小户能养的出来的。
张满想了想,“世家里有姓骆的,不过排名并不靠前,倒是新朝建立的时候,出了个骆将军,只是后来,骆将军战死沙场,骆家便也没落了。”
贺境心点了点头,对于骆东彦的来历倒是有了点猜测。
张满好奇:“张大人那边,也查不出来花娘子的丈夫吗?”
贺境心:“毕竟过去了二十多年了。目前能查到的,已经是极限。”
有关于花想容当初生下的到底是不是两个孩子,如果是,那么一个被抱去了杜家,剩下的那个又在哪里,而当初,花想容被囚禁的那些日子,谢家到底对花想容做了什么,这都需要问一问目前,和二十多年前的事情相关的,还活着的人了。
比如说,谢家那两位,久居长安城的老家主和老夫人。
贺境心想,应该不止他们在等这两个人回洛阳,躲在暗中伺机杀人报仇的人,一定也在等。
当初,谢家对外声称,花想容是谢老家主的妾室,而安置花想容是老夫人干的,之前,他们不明白,为什么花想容住的地方,距离主院那么近,但现在可以知道,住的那么近,是便于监视和逼问。
毕竟那可是有关于花家庞大的宝藏,怎么可能假借人手,必定只能是核心的几个人知晓。
老家主是一个,家主预备人选的谢家大爷是一个。
而此时。
谢家大门外,一辆马车慢慢地停在了府门外。
谢家门房见了人,连忙去卸门槛,车夫一挥鞭子,架着马车进去了。
此时,距离谢家家主被杀,已经过去了三天。
谢家老家主和老夫人,乘着马车日夜兼程,累了就在马车里睡一会儿,如此紧赶慢赶,终于赶到了家。
马车掀开,下人从马车里将谢老家主扶下来。
谢老家主满头银发,表情威严,只是因为这几天高强度的赶路,让他整个人看上去很是疲惫,但就算是这样,他手里拄着拐杖,也依然站的笔直。
谢老夫人的情况和谢家主差不多少。
谢家二爷和三爷,还有谢家大爷的两个儿子,一个嫡女,纷纷迎了上来,搀扶老祖宗进屋去,伺候他们梳洗小歇。
“到底是怎么回事?”谢老家主坐下后,拒绝了长孙递来的热茶,严肃着脸,开口质问,“我谢家是什么样的人家,家主身边更是带着守卫,我儿怎么会出事?张大人那边,还没有抓到凶手吗?”
谢家二爷忙上前,“爹,您别急,兄长横遭不测,我们所有人都不想的,眼下,张大人那边说是已经有了凶手的线索,再等等,应该就能抓住凶手了。”
谢家主蓦的抬头,眼神锐利地射向谢二爷,他一把抓住手边的热茶,狠狠摔向谢二爷,“逆子!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都在想什么,我还没死呢!你们提前赶回家,都做了什么?已经过去三天了,我儿横死,你们却只顾着争权夺利!三天了,你们怕是一次都没有去过问你们兄长的事吧!”
“爹,您别这么说,大哥被人害死,我们都很难过,但不能因为难过,就什么都不做,您不知道,大哥出事,底下人心浮动,若我们不动手弹压,怕还不知道要生出什么事来。”谢家三爷急忙为自己辩解。
谢老家主冷笑一声,“我且问你们,三天了,你们大哥的尸身如今在何处!”
谢家二爷和三爷面面相觑,支支吾吾道:“张书鹤那个老匹夫,不让我们领回来……”
“爷爷!他们说谎!二叔和三叔,根本没有去衙门!”谢家长孙红着眼,看着谢二谢三的眼中满是愤怒,“二叔和三叔一回来,就把我娘关进了祠堂里,家里的所有事情,都不许我们接手,我恳求两位叔叔,去将我爹带回来,可是他们总是推脱……”
谢二和谢三脸色顿时就变了,他们张嘴就想解释,谢老家主猛地一敲拐杖。
谢二谢三冷汗都要出来了,当即闭嘴不敢多言。
谢老家主闭了闭眼,叹了口气,他此时多多少少有点后悔,当初为了确定长子绝对的宗子之位,底下的几个孩子,全都养的比较中庸,如今,中庸是有了,但野心却半点不小,这两个逆子,又蠢又毒,长兄尸骨未寒,便打压长孙,软禁长嫂,争权夺利!
谢老家主,之所以这么着急地往回赶,便是因为太知道这两个儿子是什么货色。
他不得不赶回来,否则他怕谢家根基动摇,会毁在这两个逆子的手上。
“行了,让他们都下去吧。”老夫人淡淡开口道,“我们收拾一下,亲自去衙门,接大郎回来。”
谢二谢三,并几个小辈,听了老夫人的发话,也不敢再留下来碍眼。
其余人全都退下去之后,只剩下老夫妻两个,脸色很不好看。
“当初不是已经确定都死绝了吗?”老夫人冷声道,“为何会有漏网之鱼?”
谢老家主脸色同样难看,“都过去二十多年了,死人就应该好好去死,竟然还敢爬回来杀人!”
在他们看来,那花家曾经是大世家又如何,他们早就家破人亡,翻篇了。
二十多年前,他们费劲手段,想要从花想容嘴里撬出花家宝藏的地点,只是这花想容嘴硬的很,硬是什么都不肯说,他们用了那么长的时间,最后竹篮打水一场空!
他们以为,花家早在二十多年前就死绝了,却不料还有漏网之鱼,敢在二十多年后杀人!
老家主夫妇如何气怒交加先不说,另一边,一直派人留意着谢家动静的张书鹤,几乎是在老家主回家的时候,就接到了手下的传信。
张书鹤当即就点了一队衙差,朝谢家来了。
他若是没有猜错,凶手这几天没有杀人,也没有丝毫动静,并不是偃旗息鼓,而是蛰伏等待时机——
等待老家主夫妇归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