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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快,托硬化道路的福,两人没有经受太大的颠簸就来到了病房。最前面的一间是江枫的病房,殷玖红前去敲门,“请进。”应门的人却不是江枫。殷玖红开门一看,原来是周医生,旁边是看护江枫的护工凛夜。
“是首领大人和殷玖红啊,快请进。”凛夜赶忙上前去迎接,“我还要去照看下一个伤员,先失陪了。”
不待韩雪答复,周医生已自顾自的离开了。“什么嘛?这么拽,要知道她的命还是我们首领和江大哥以及众姐妹一起救下的。”待医生走后,殷玖红怒道,凛夜只得作出一个尴尬的微笑。
“不要紧,我们看我们的。”韩雪毫不生气的说道,她知道周医生是那种不擅交际的人,若是她真是无情无义,被解放之时早就不暴露身份的自行离去,留众伤员在山寨等死了。
“韩雪。。你来了。”江枫有气无力的说道。
“江大哥,你恢复得怎么样了?”韩雪让殷玖红将自己的轮椅推近点,她伸出右手却又不知道握向哪里:
眼前的江枫整个人缩在病床上,盖着一条厚被子,他的头发除了被烧掉的部分已经完全被剃光了。右脸、鼻梁、鼻子、下巴和脖子都被厚厚的绷带反复环绕包扎显得肿胀膨大,左脸又因为重伤而消瘦,看起来整个脸一边大一边小。
“还能怎么样。。好死不如赖活着。”江枫清了清喉咙,终于说得出一句流畅的话了。
“江大哥,我这条命还有溪脚寨众多姐妹的命都是你救下的,你一定要活下去啊。”韩雪有些动情,她用手抚摸着江枫未受伤的左脸,江枫的皮肤很冰凉,难怪他盖着这么厚的被子。
“是吗?我没空为这种事而骄傲,毕竟我现在啊。。。连杀死一只蜗牛都做不到了。”江枫颇有些玩世不恭的说。
“江大哥,你好好休养,以后一定能恢复的。”殷玖红插言道。
“开什么玩笑,你。。你们一个个的。。。倒是说得轻松。”说完江枫左手抓住被子一角用力往地下一扔,速度快得凛夜甚至来不及阻止,江枫整副残躯赤裸裸的显露在三人面前:
他充满肌肉的上半身几乎都被绷带或纱布覆盖,右臂打着绷带用护套固定着,右臂端处空空如也,宣示了他的不幸伤残。右大腿打着石膏固定着,右脚掌最为凄惨,只剩下了连接着脚后跟的短短一小截。
但这以外更令人难堪的是,江枫没有穿着内裤,他下体被裹满了绷带,只有一根透明的管子正缓缓的收纳着他深黄的尿液。韩雪、殷玖红两人瞬间涨红了脸,凛夜则只是微微小脸一红,像是见怪不怪的样子,弯腰拾起被子给江枫盖上。江枫也没有再挣扎,仅仅是作出如此简单的动作,已是疼得他咬牙皱眉。
“江江江大哥,你先休息,我还有事。”说完韩雪连忙示意殷玖红推动轮椅,殷玖红也反应过来,两人关上门,彼此都松了口气。
韩雪深觉现在江枫的状态令人堪忧,不仅是肢体的残缺,更是精神上的颓废,但是一切都只有在他养好伤后慢慢调理。
接着,韩雪又看望了她自己的两个妹妹,韩冰状态还不错,为了随时看护到韩霜,她跟韩霜住到了同一个房间,要论伤势,韩冰虽然这次伤得也不轻,但是她早在上次山寨防守战中就接受了自己身残的事实,在精神层面上乐观多了。
韩霜的精神状态就很差,整个人沉浸在一种漠然的状态,她颓然的靠坐在一张沙发上一言不发。“霜霜,你看,我可以单脚跳着走哟。”韩冰没有穿右义足,她像只麻雀一样单脚跳着走来走去,试图吸引韩霜的注意力。
韩雪上前抱着韩霜一阵亲昵也被韩霜粗暴的推开,“霜儿,”韩雪又一次跌跌撞撞的迎上前去,这次韩霜兴许是累了,没有再推开她,而是双眼无神的任由两位姐姐嘘寒问暖。
她虽然想说话,破损的声带却已经被摘除,再也没法说出一个词。一阵阵的幻肢痛更是让她颇不耐烦,如果不是自己难受至极到无力,韩霜真想向两个姐姐发泄自己的怨气,可是那又有什么用呢?失去的胳膊和腿、眼睛会长回来吗?
洁丽是韩雪探视的最后一个伤员,她仍然处在半昏迷状态,整个人被包裹得像一具木乃伊,一长一短平放在床双边的雪白手臂,无声的述说着这个溪脚寨女豪杰的不幸遭遇,也许现在只有在梦里才能逃避发生在她身上的残酷现实。
探视完所有的伤员,韩雪突发奇想要去看看那两个魔女俘虏,殷玖红表示已经快到晚饭时间了,今天探视了不少伤员,首领大人应该很累了,看俘虏这种事大可以之后再安排(反正她们也跑不掉)。
于是,韩雪也没有坚持己见,让殷玖红将自己推回房间。
某个冬夜,江枫从伤痛中骤然醒来,从多年行伍生涯幸存下来,已经锻炼出了他那野兽般的第六感,此刻,他正感觉到一股强烈的杀气逼近。怎么回事,现在的溪脚寨应该很安全才对!?
江枫忍住伤痛费力起身打开台灯,房间里只有自己一人,凛夜不在,这丫头,是回去休息了吗?但是对于自己这种重伤员,周医生一向是要求随时有人看护才对,即使要换人也要等待另一人来换班。
眼下这空无一人的情况,很不对劲。
江枫一边想着一边下意识的在桌上摸到了自己的史前文明护身符,凛夜一直不允许他戴,说这个东西晃来晃去容易擦到身上的伤口,江枫并没有坚持,但现在他却径直戴上了。
江枫想找个趁手的武器防身,但是这里除了软软的被子什么都没有,他叹了一口气,用左义足下了床,只是这么一个轻微的动作,痛得他脸色煞白。费力的用受伤的肩膀架住拐杖,他终于直起了身子,剩下的这点点右脚脚掌能承重吗?
江枫试了试,即使已经绑上了厚厚的绷带,从断脚传来的剧痛立马还是让他站不住了,啪嚓,江枫重重的摔倒在了冰凉的地板上,浑身的剧痛让他忍不住惨嚎起来。
不多时,门呯的被踢开,江枫努力睁大自己仅剩的眼睛,还没看清,头上就挨了一棒,不偏不倚,正好打在他被严重烧伤的脸颊上。
“啊啊啊啊!!”江枫惨叫道。
“你个残废样,还认得爷爷吗?!”江枫感觉自己被人拉到近前,眼前是一名矮小的男子和众多不怀好意嗤笑着的劫匪。
“你。。。是谁?”江枫艰难的吐出一句话,然后小腹又挨了一脚,疼得他直呲牙。
“记不得了是吧?那你应该记得你的投斧!”说着,矮小男子从腰间拔出一把斧头,斧刃狠狠嵌入江枫仅剩的左手。
“啊啊啊啊啊啊啊!!”被砍掉大半手掌的江枫止不住的惨叫道。
“你那次投斧扔得不错,不过,我命更硬!”矮小男子说完啐了一口在江枫脸上,又拔出一把匕首,这一次猛的扎入江枫左眼,江枫只觉自己陷入了完全的黑暗中,他最后的念头是:怎么回事?难道溪脚寨遭到突然袭击被攻破了吗?晓月。。。白素。。。。飒。。。。永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