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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6章外公外婆
和刘敬然分开以后，梁正卿按照信里的描述，翻过一个个相似的小巷，来到了一个有些破旧的老房子门前，看着周围破旧的样子，好多门前紧锁着门，他的心中充满了不平，站在门口踌躇了一会，拿手叩响门上的铁环。
“谁啊？”屋子里传来了一个苍老嘶哑的声音，一个略带着蹒跚的老人慢慢地拄着拐杖来到了门前。
梁正卿听出了是自己外公的声音，带着几分激动的压低了声音回复道：“是我，正卿。”
“正卿，怎么是你，你不是下乡了吗？”老人瞪大了略带着浑浊的双眼，带着几分激动地摸上了梁正卿的脸，似乎有些不敢相信眼前的一切真的。
“说来话长，咱们先进屋吧。”梁正卿关上门，扶着老人往屋子里走去。
等梁正卿说完了这段时间的经历，两个老人的脸上满是喜悦，连连道：“你这是遇到好人了啊！这好人还是会有好报的。”
“外公，外婆，你们最近还好吗？还有人在找你们事吗？”梁正卿最担心的就是两位老人了，之前自家没出事情的时候，即使老人登报和他的母亲断绝了关系，但是也能托人暗地里照顾两位老人，但是他们家出事了以后，树倒猢狲散，他实在担心两位老人的处境。
“没事，正卿，你外公的学生被调到海市这边当秘书，暗地里也很是照顾我们。你别看这个房子挺破的，但是结实得很，而且周围的邻居都是和我们差不多的人，大家互相都不打扰，安静得很。”
满头银发，慈眉善目的梁外婆握着梁正卿的手，慢条斯理的说道：“你放心，我们两个老人，哪怕是个老骨头了，也能好好活着。你还小，心里不要想太多，这个世界上是邪不胜正的，好心是会有好报的。”
老人的眼里满是世事通透，他们两个老骨头经历的黑暗多了去，承受能力早就有了，不论环境怎么样都能好好过，早些年他们连牛棚都住过。
两位老人可以坦然面对他们生命赐予他们身体的磨难，却永远忘不了接连的丧子之痛，唯一存活的女儿便是他们的心尖子，自己被□□的时候，他们第一时间就逼着女儿和他们登报断绝了关系，利索地斩断了任何对女儿不利的因素。
哎，虽然现在也没逃得过，但是有准备的下放，还能在认识的人手下，已经算是不错了，虽然刚开始两人心慌了一会，但是很快地恢复理智，觉得现在下放也不见得是件坏事，避开最激烈的争端。他们有感觉，快结束了，回来的老伙计越来越多了，没人愿意再下来，他们一定会努力地推动的。
他们最怕的就是三个孩子，因为这些遭遇变得愤世嫉俗。他们希望孩子们是在有爱的环境下，安稳地长大的，可以单纯，可以愚蠢，只要平平安安的就好。
“外公外婆，我知道的。”梁正卿像是小时候一样，趴在了外婆的腿上，感受外婆双手一点点抚摸着头发的温柔与关怀。
“你看，要不是你外公之前是个烂好人，大把的散钱，不停地资助学生，当初也不会有人给我们通风报信，也不会有人在我们困难的时候偷偷帮助我们，所以啊，惟愿吾儿愚且鲁，无灾无难到公卿！”打一见面，老人就敏锐的察觉到了梁正卿掩藏在平静表面下的尖锐和愤怒，她只是有关怀与慈爱慢慢地化解这份不平。
“饿了吗？让你外公给你做些吃的。”看着孩子平静下来的样子，老人假装之前无事发生，笑着问道。
“不了，我还得回去和我同事汇合呐。”虽然被老人的劝解打消了他内心的一部分不平，但是更深的愤怒还是掩埋在平静下面。两位老人一生教书育人，做慈善，可以说是完完全全的好人，却被世道逼得，如今只能住着破破烂烂的老房子，身边没有人照顾，心里怎么能够平静。
“是不是担心吃穷我们俩？给你说了，你还不放心，老邓，还不给你最爱的外孙子煮一碗你的拿手面。”梁外婆假装生气地瞪了梁正卿一下，说完自己也笑了，满是皱纹的脸上带着一种年轻人的调皮，“你外公啊，就会做一碗面条，年轻的时候，就是这碗美味的面条把我俘虏了，结果，结婚五十年多年了，还是就会做一碗面条，外婆我都吃腻了，今天也让他给你做一碗。”
不一会工夫，梁外公端着一碗热腾腾的面放到了他的面前，在两位老人慈祥期盼的目光中，他不再多说什么，拿起筷子吃了起来，面的热气甚至熏着眼睛起了水雾，但是他的脸上露出了灿烂的笑容，因为他知道，这是两位老人不让他担心，他要开开心心地吃完这碗面。
“真好吃。”
梁正卿把母亲的信递给了两位老人，在两位老人专注看信的时候，他先是去厨房看了一下，洗了洗碗筷，收拾了一番厨房，发现两位老人没有烧煤炭，主要烧的是木柴。到院子里把柴火都给劈了，能干的杂活都给干了，修修补补的声音的让两位老人反应过来。
“你不拦着他？”外公擦了擦眼睛，一脸笑意地说道。
“拦什么拦，让孩子做吧，年轻小伙子，一大把力气。”干点吧，孩子心里也放心。
知道女儿现状的两位老人，心里格外放松。
“孩子也是有运气，还遇到了神医，打小的病弱，要是能治好，真是被下放也值得了。”
“是啊，要是能亲眼去看看也好啊！”两位老人想到自己目前的处境，忍不住的深深叹了一口气，黎明前的黑暗，什么时候能够散开。
……
“我回来晚了，不好意思。”梁正卿气喘吁吁地跑来回来，脸上的汗珠都没来得及擦。
“没事。不急，咱们也不急，你先擦擦汗吧。”刘敬然往他的水杯里倒了一杯水，“我在炉子上热着汤，你喝一点吗？两边我也贴着点饼子。”
刘敬然隐隐约约的感觉梁正卿来这里还有别的目的，但是她也装作不知道。她刚才看见对方，感觉对方有点不一样了，具体说不上来，就是笑得更真了，眼睛也亮得惊人。
“我吃一点。”梁正卿也没跟刘敬然客气，毕竟是年轻小伙子，饭量惊人，刚才在外公外婆那里吃得面早就消化得差不多了。
“等你吃完饭再说吧，我也刚回来没多久，我先记一些东西，你先吃饭。”刘敬然看梁正卿着急吃饭的样子，连忙劝说道。
“我问了一些老农，他们对这种小型收割机的接受度挺高的，还问我哪里有卖的？要是可用的话，在小麦收割的时候这个是省大事了，每年收割的时候气候不定，一场大雨就能造成巨大的损失，我们的小型收割机适应多种地形，更灵活。”刘敬然蹲守了不少老农民，因为是个比较面善的女孩子，基本上都能聊上几句，就是沟通的时候，有些方言有点困难辨别。
“我去厂子那边的时候，人领导出差了，说是明天才能回来，具体什么时候回来还不知道。至于轴承，联系了一个厂子现在有货，我们定的话，可以直接发货，后续的话，联系我们运输队，可以发电报定数量，准时来拿货就好了。”梁正卿是先忙完事情再去找的外公外婆。
“行，我明天去找他们，咱们简单签个合同。”两人来之前找陆军拿了印章，是有一定权利签合同的。
“行，那我们小型收割机的事情怎么办？”
“明天我们俩一起先去附近的村子做一下调研，拿着这些调研去厂子我觉得更有说服力。”今天的走访给了刘敬然新的思路。
“可以。咱们也可以多走几个厂子，不能在一棵树上吊死。”梁正卿也帮着出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