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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四章送别
“毛阿姨，舒柔没有事情吧？”罗茜有些担心的问道。
毛素梅直起身子，锤了锤自己有些酸痛的腰部，面上装作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笑着说道：“没有事情，就是天冷了，没有及时的给她多穿衣服，不小心冻着了，去医院拿了药，现在已经好多了。”
她虽然知道罗茜是一片好心，但是她不习惯揭伤疤给别人看。
“哦哦，那刚才舒雨…”刘敬然看罗茜还想打破沙锅问到底，毛阿姨这明显是不想说啊，连忙扯了扯她的衣角，打断了她接下来的话，说道：“毛阿姨，你这里有没有适合送长辈的耳环？我这边想送一个四十多岁的长辈。”
“是有一些。小姑娘，你们俩跟着我过来吧。”毛素梅明白了罗茜带这个小姑娘来的用意，想着罗茜的为人也没多问，不靠谱的对方也不会给介绍来。
这个罗茜的性格和她年轻的时候实在是太香了。
“所有的都在这里了，你挑一挑吧！”毛素梅从里面房间里走出来，手里还提着一个箱子，轻轻的房子桌子上打开，里面全是各种首饰，琳琅满目。
其中，有些比较珍贵用料的还用木盒子盛放着，不过大多数都是一些普通的材质，但是看上去搭配的却格外的合适，一看就是一个很有审美或者是设计能力的人做出来的。
哪怕是见惯了各种现代漂亮首饰的刘敬然也在内心闪过一丝惊艳，真的出乎她的意料，太美了。
审美这个东西果然是不分年代的，甚至有时候我们更敬佩于前人的审美！
“这些我可以拿起来看一看吗？”刘敬然看着一些是用边角玉石做的耳饰品问道。
“当然可以了，都不是什么名贵的东西。再说了，这个现在谁还在意这种东西？还没有二两米重要。”最后一句话，毛素梅说的很欠带着一股自嘲的味道。
这个箱子里的东西放在十年前，她连看到都可能懒得捡起。但是现在却成了她谋生的手段，真是可笑。
世事无常，当时她做这种饰品，完全是当做了一种消遣时光的作用，还被她丈夫嘲笑过无事可做，没想到这些小饰品，却成了她养活两个孩子的最大助力。
女孩子可能天生就对漂亮的饰品难以抵挡，刘敬然看看左手拿的很喜欢，右手拿的也很喜欢，实在是难以割舍。
“你要是看着喜欢就都买了似的，这些也不贵。”罗茜看着她左右为难的样子，忍不住笑了起来，“要不是我担心打耳洞太疼了，我都想带这些漂亮的耳饰品了！”
这个时候打耳洞还是比较古老的方法，丝毫不像是现代那样简单无痛。
这个时候打耳洞基本在冬季，母亲会先用黄豆不停的磨着耳朵，然后再用冰块冻一会耳朵，最后拿针扎出耳洞。一般有条件的人家会用银饰品防止耳洞长死，普通人家都用茶叶梗或者做扫帚用的小树枝。
刘敬然有耳洞，但是还在是原身在的时候打的，她不用经历一遍这种“酷刑”。不然，再爱美，她也不会打！
刘敬然摸了摸口袋里的钱，烫发下了一堆漂亮，但是她现在没必要拥有的，拿起一个她觉得适合送人的，另外还拿了一个粉色类似于猫眼的，实在是很喜欢决定作为自己的一份新年礼物，庆祝自己来到这个年代一周年，问道：“毛阿姨，我选定这两个了，多少钱呀？”
“你是今天带来的，我也不多要你的钱，你左手上那个，要是贵一些，五块钱，右手的那个便宜一些一块钱。”
毛素梅也是第一次卖出一个这么贵的，担心对方觉得她多要钱，连忙解释道：“小姑娘，你别觉得贵，你左手上的那一个，你用祖母绿的一块碎玉做的，虽然不是整玉，是它本身的料子是非常好的。”
毛素梅一想到为什么会用这么多珍贵的碎料去做，心里就一阵的抽疼。
当初为了不让那些人搜刮到，忍痛摔了一部分珍贵的东西，装作是一些石头洒在了树下，这才保留了下来。不是她不愿意完整的保存，实在是那些人的搜刮能力实在太强了，简直是能够掘地三尺过，不过好在他们的鉴赏力，实在是一般，以为这些是一些廉价的玻璃制品碎掉了。
当初的想法只不过是宁为玉碎，不为瓦全。宁愿摔碎了，也不愿意便宜那些人。后来实在是没有谋生的手段，只是她两个孩子都饿得皮包骨头了，她某天灵机一动，做成了首饰，暗地里联系以前玩的比较好的同事，暗地里出手了，这才度过了那段艰难的时期，也算是误打误撞，物有所值了。
“我没有觉得贵嗯，阿姨，我可以用一部分的粮票去抵吗？我带的钱不够。”刘敬然看似苦笑了一下。
刘敬然知道自己是赚了很大的便宜，她想到知道母女三人的生活困苦，甚至是小男孩舒雨嘴里的未尽之言，毛素梅的打断，就知道这是个饱经风霜，却依然带着自己风骨的女人。
因此觉得比与同情，尊重更为重要。光秃秃的房间，无不昭示着粮票对他们更重要。她愿意能帮别人一把，尤其还是这种自强不息的人，自己不放弃自己，真的是比什么都重要。
“好！”毛素梅深深地看了她一眼，她不是不知好歹的人，自然知道对方的善意，默默的在心里表达了感激。
这也是她痛恨这个世界，同样爱着这个世界的原因，哪怕有着很多的恶人小人，但同样着有多沉默的善良人，他不多也却默默地帮助着他们。
…
76年的年底来的格外地快，77年好似在不经意间，就宣告着了它的来临了。
而身处于这个时代的人，丝毫不知道会有什么样的变故在等着他们。也许有些敏锐的人已经从种种迹象的蛛丝马迹中发现了一些不为人知的东西，但他们宛若惊弓之鸟，不敢轻言。
上一次的时间比较匆忙，刘敬然没来得及送他去火车站，这一次的时间相对就比较充裕了，两人在火车站里恋恋不舍得说着话。
“你别忘了给我买书，到时候你多花钱寄过来，你这样子拿过来太累了。”刘敬然怕他傻傻的选择拎过来。明年就高考恢复了，京城那边买书肯定比乡下方便多了，到时候也多多少少能赚一笔钱，也算是给自己攒生活费了。
“我都记得呐！”
哪怕是说一些重复无聊的话，可是在谈恋爱的两人看来也是格外的有意思。
“检查检查有没有什么东西忘了拿？坐火车的时候一定要小心，我给阿姨叔叔准备的礼物，你都记得放好吗？”
“我都放好了，你放心吧！上次事情比较多，没来得及给你准备什么，这次我回来给你带一袋，我最喜欢吃的一家糕点，真的是很好吃，你一定会喜欢的。”梁正卿早就发现女朋友在吃上面的挑剔，以前没有条件，现在有条件了，他自然想把自己吃过最好的东西和对方分享。
“好，我等着你的糕点。你路上小心点……火车来了！”刘敬然听到了鸣笛的声音，连忙推了推他，看着汹涌的人流，担心他挤不上车。
刘敬然有些遗憾于这个时代太保守了，别说是男女朋友，就算是夫妻出门也都不会太过于亲近，刘敬然想给他一个拥抱，但是看着周围的人，还是放弃了这个想法。
她想：如果自己一把抱住他，他的耳朵一定会害羞得非常红。一想到这个画面，她心里更是失落了。
“你回去吧！路上小心！等我回来！”梁正卿被人潮推着前进，但是挥手示意她离开。
“人走啦？你还舍得回来啦？”刘二哥看着她打趣的说道。
“二哥，我从来没发现你话这么多！”刘敬然大逆不道的白了他一眼。
心想：我真是飘了，老忘记他是我爷爷，没大没小的当成哥哥训了。
“小女生真是脸皮薄，我就随便说说两句嘛！”
“我来送你也就算了，怎么把这些小家伙也都带来？刚才把我吵死了。”刘二哥拍了拍自己儿子的大脑袋，无语的说道。
“你才看了多一会儿啊，你想想我二嫂成天看着这几个孩子还得干活都不容易，今天带出来让家人轻松轻松，咱们俩顺便带孩子逛一逛市里多好呀！”
“那女人家看孩子天经地义嘛，谁家不是这样子的？”刘二哥一脸无所谓的说道。
刘敬然对这种大男子主义说法十分无语。这要不是他爷爷，她不得怼死他算了！
不过她还是没忍住的怼了两句：“什么叫做天经地义，没有什么天经地义的。今天就好好的承担一下父亲这个角色吧，两个小孩交给你了，他们俩都乖得很。”
“等会你可得好好看好两个小孩了，这大年下的人来人往的，要是走丢了，我看你去哪里哭？”刘敬然看他一副没放在心上的样子，忍不住的吓唬到。
“你二哥我可不是被吓大的，你说的我都知道，我又不是心里没数的，我肯定看好这俩！”
“行，等会儿你就做搬运工就行，咱家娘列的清单我都记在纸上了，到时候就去百货商店买就行了，哦，对了，还有大嫂家也给我列了一些东西。”
“吆！咋这么多东西，需要买呢？”刘二哥看着妹子掏出来的纸，整个震惊住了！
“这有啥好惊讶的，今年咱家条件好了不少，这过年不得买点好的东西，一年到头就这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