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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你这么说,是哀家错怪他了?”孙太后语气略微提高,不满地道。
朱祁镇连忙宽慰道:“这也不怪您,您又不知道此事,全是皇帝的错,要是他不对胡濙出手,也就不会有这么多的事情了。”
听到朱祁镇提起朱祁钰,孙太后立刻赞同道:“对,都是皇帝的错,要不是他破坏祖制瞎折腾,也不会有这么多麻烦。”
然后话题一转,突然问道:“镇儿,你说皇帝新立学部,拆分礼部,算不算违反祖制?哀家要不要找机会训斥他一番?不然哀家这口恶气实在是出不去。”
“别,千万别。”朱祁镇连忙劝阻道:“母后千万不可以提到祖制,尤其是在皇帝面前。”
“为何?”孙太后奇道。
“皇帝成立学部,拆了礼部,这些都是前朝的朝政,文武官员又是得了好处的,定然不会说他违反了祖制,反倒是母后如果以此事为理由训斥皇帝,那就是后宫干政了,朝臣们必然不会善罢甘休,到时候麻烦更大。”朱祁镇解释道。
“再说了,我太宗一脉,到现在谁不违反祖制?”
“太祖皇帝说了,各地藩王无诏不得擅自离开封地,不得擅自跟地方官员或者其他藩王联系;二王不得相见,这几条太宗哪一条遵守过了?”
“太祖皇帝还说了,宦官不得读书识字,但是父皇还不是设立内书堂,由翰林学士教之,这不也是违反祖制了吗?”
“太祖皇帝也说了,宦官不得干政,那孩儿用王振对抗文官,也是错的,一样违反祖制。”
“所以说,祖制这玩意,全看官员们需要不需要,需要的话,官员们必定坚守,不需要的话,全当看不见。”
孙太后无奈道:“这天下,不知道是我朱家的天下,还是那群文武大臣的天下。”
“有区别吗?”朱祁镇淡淡道:“我朱家才多少人,哪里管得过来这偌大的一个大明,还不是要靠那群大臣。”
“历朝历代皆是如此,母后就不要感叹这事儿了。”
孙太后叹了口气,感慨道:“若是你还是皇帝,那哀家也不用如此操心了。”
这次轮到朱祁镇无奈了,怎么又提起这件事,不过孙太后不能得罪,只得道:“孩儿有错,连累母后担心了。”
孙太后摇摇头,道:“担心一点也没什么,只要你安然无恙,那哀家也是值得的。”
“孩儿这不是安然无恙吗?皇帝现在又不敢对我做什么,每日吃饱睡足,便躺在这躺椅上,舒舒服服睡一觉,听着风声和蝉鸣,惬意得很啊。”朱祁镇笑着躺倒,随即道:“不得不说,我这个弟弟在匠人这方面还真有天赋,这个躺椅平日里躺着真是舒服啊。”
孙太后见状,也是顺势躺倒,感受着后背下面的绵软,也是笑着道:“的确,要说这些小玩意,还得是看他的手段。”
“这是皇帝命人给你做的吧?之前他怎么就没想起给哀家做一个呢?”孙太后有些吃味地问道。
朱祁镇哈哈笑了一声,道:“母后,皇帝已经叫人给你做了,这几日应该就要做好了,据说比孩儿这个还好呢。”
“是吗?那哀家到时候可要好好享受一番了。”孙太后笑着道。
二人躺好,开始闭目养神,谁都没有再说什么。
半晌,孙太后才睁开眼睛。
方才她躺在这里,迷迷糊糊便睡了过去,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才醒过来,但是浑身轻松,精神舒爽,也是好久没有感受过这种感觉了。
见朱祁镇还在睡觉,孙太后也没叫醒他,而是轻声起身,回宫去了。
就在孙太后刚刚出门之后,朱祁镇便睁开了眼睛,眼神中略带愤怒,还有一点失望。
朱祁镇睡得口渴,拿起一碗茶喝了一口,随即便将茶碗丢到湖里,怒喝道:“人呢?都给朕滚过来。”
不一会儿,一个宦官轻声走了过来,恭敬道:“太上皇有何吩咐?”
朱祁镇眉头一皱,冷冷道:“茶都凉了还不知道换掉,让朕喝凉茶吗?”
“奴才有错,奴才这就给您换壶热茶。”宦官连忙谢罪,然后伸手去拿摆在小几上的茶壶。
没想到朱祁镇先一部拿起茶壶,狠狠地砸在他的头上,怒喝道:“换壶热茶?换壶热茶朕就能入口吗?你这个奴才,是想渴死朕吗?”
宦官连忙跪倒道歉:“奴才不敢,奴才不敢,请太上皇饶了奴才这次吧。”
朱祁镇火气更盛,拿着茶壶继续砸着宦官的脑袋,一边砸还一边怒斥道:“太上皇,太上皇,我叫你太上皇,我叫你称呼朕太上皇”
宦官也不敢反抗,只能老老实实匍匐在地上受罚,哀嚎声响彻整个南台,不一会儿便被砸得血流满面,眼见着出气多进气少了。
这么大的声音自然惊动了其他人,孙继宗都带着人冲了过来,发现是朱祁镇在砸人,也就没有过来,带着人远远地看着。
朱祁镇早就看到孙继宗过来了,但是没有在意,而是继续砸着宦官,直到他砸够了,这才一把将茶壶丢到湖里,对着孙继宗吩咐道:“舅舅,这个奴才要谋害我,现在被我制服了。”
“还是老规矩,拉到城外埋了吧。”
孙继宗看着满脸是血的朱祁镇,没有说什么,只是点点头,随即吩咐两个侍卫抬着这个倒霉的宦官出去了。
他不知道为什么,自从打草原上回来,朱祁镇的脾气便越发地喜怒无常,孙太后在时候还好,情绪比较稳定,但是每次孙太后离开之后,朱祁镇就一定要找个由头发泄一番,这阵子南台上的宦官宫娥们便遭了殃,打骂一番还算好的,倒霉的就像今天这位一样,莫名其妙被砸破了脑袋,丢了性命。
这种事情他告诉过自己的妹妹孙太后,不过孙太后却并不在意。
按照孙太后的意思,朱祁镇这只是在草原上被也先欺负得太过分了,回来后又被困在南台这么一座孤岛上,心里有些扭曲,打骂几个奴婢发泄一下而已,他这个舅舅必须要照顾好朱祁镇,有脾气就让他发泄出来,做过了就给他清扫一下尾巴,不要让别人知道了就行。
“左右不过是一些奴婢,死了也没什么,权当是下去伺候宣宗了。”孙太后如是说道。
其实孙继宗也是这种想法,他爹原本就是国子监监生,洪武三十二年做过山西介休主簿,也算是官宦人家,孙太后当上皇后之后,他爹还被皇帝赐名,并加封了一大堆的头衔,推诚宣忠翊运武臣、特进荣禄大夫、柱国,封爵会昌伯,食禄一千石,赐世袭诰券,并追封其三代诰命,孙家也就成为了大明的顶级外戚。
自古皇权不下乡,孙家也是一样,朝廷律法是管百姓的,基本管不到外戚勋贵,家里有什么人违背家规了,都是关起门来自己处理的,尤其是奴婢之流,杀了就杀了,官员们还能判自己杀人不成?
虽然皇明祖训里明确规定,皇亲国戚有犯,在嗣君自决。余犯轻者与在京诸亲会议,重者与在外诸王及在京诸亲会议,皆取自上裁,其所犯之家止许法司举奏,并不许擅自逮问。但是皇明祖训基本上没人理,民不举官不纠的规矩才是他们常用的,谁家没有自己处理过几个逃奴或者私奔的婢女,都是直接上家法,打死了也没事,塞给地方衙门几个钱就行,有时候甚至都不需要经过知县,下面的小吏就给办了。
所以,虽然朱祁镇打死了几个宦官宫娥,但是在孙继宗看来完全不算什么事儿。
自家的奴婢,朱祁镇当然有权利处置,打死了又如何?反正皇帝也不会因此让朱祁镇下狱问罪,只要自己帮忙收拾一下尸体就行了。
孙继宗走在前面,隐约听到身后两个抬着尸体的侍卫在聊天。
左面的侍卫小声道:“太上皇最近这是怎么了?这已经是这个月打死的第四个公公了。”
“是啊,前几天你休沐的时候,太上皇还掐死过一个宫娥呢,还是我进去把那个宫娥的尸体抱出来的,那舌头,伸得老长了。”另一个侍卫也是小声回应。
“是呗,陛下给太上皇送过来的宫娥都挺漂亮的,也不知道太上皇为什么杀她们,要是赐给咱们多好。”左面的侍卫感叹道。
右面的侍卫鄙视地看了他一眼,道:“你懂个屁,宫娥那是咱们能惦记的吗?凡是入了宫的,那都是陛下的女人,陛下说赐给谁,谁才能要,否则就是找死。”
“我这不就是想想吗?”左面的侍卫嘟囔道。
“想你都别想,那是皇帝的女人,轮不到咱们这群武夫,你自己想找死,可别牵连上我。”右面的侍卫教训道。
左面的侍卫鄙夷了一句:“瞧瞧你那德行,这话就是咱俩说说而已,还能给你传出去啊。”
孙继宗转过身呵斥道:“好了,你们两个闭嘴吧,真惦记死了的宫娥,本官可以送你们下去找她。”
两个侍卫将尸体丢在一旁,连忙跪倒,道:“属下错了,属下再也不口花花了,还请大人饶命。”
“别废话了,赶紧把人给我弄走。”孙继宗只是吓唬一下这两个憨货,也没继续追究,只是让二人赶紧处理掉宦官的尸体,别给朱祁镇惹来什么麻烦。
“谢大人,谢大人饶命。”两个侍卫谢过孙继宗,也不再废话,抬起尸体,一溜烟便跑远了。
孙继宗看着两个人跑远,鄙夷地道:“两个废物,居然还敢惦记太上皇的女人,真是不知死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