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项谨从怀里掏出那把石头。
项小满好奇的拿过一颗仔细观察起来,拇指大小的四方块,表面光滑平整,虽然是经过打磨,但也并没什么特殊的。
“就凭这个,就想蹭一顿饭?”项小满一脸怀疑。
“你懂什么!”项谨在地上寻摸一圈,捡起一个还算锋利的瓦片,在石头上画出一个符文,递给项小满,“你再看看。”
项小满眉头不由皱了起来,琢磨半晌又问:“难不成随便划拉两下,就能蹭一顿饭?”
“呃……我这是造了什么孽,收了你这么个傻玩意儿!”项谨险些一口气没上来晕死过去,气的直拍腿,一把夺过石块儿,恨不得戳到项小满的眼睛上,“你但凡有点脑子,就能想到这画的是和人接头的暗号!”
“可您这暗号人家不认识啊。”
项谨无言以对。
“唉,两天了,就喝了一碗糊糊,还是您给人治好了腿疼的毛病,人家才……”话到一半猛地站了起来,“师父,咱去大街上转转,这地方大,有钱人肯定不少,没准遇见个头疼脑热腿脚不好的,您给治治,这钱不就来了么。”
“真是个傻小子。”项谨苦笑着摇了摇头,“俗话讲医不叩门道不轻传,向来只有病求医,哪有医寻病,你这主动送上门的大夫,莫说一文不值,没准还会被人认为不怀好意呢。”
项小满并没打算放弃,项谨经不住他再三撺掇,只能无奈答应他去碰碰运气。
师徒俩走在大街上,但凡遇见个看得上眼的,项小满就会迎上去问上一句:“您有病吗?我师父能治。”
果如项谨所言,项小满的“好意”换来了四种态度:一是脾气好的,丢下一句真晦气便走开了;二是遇见性子急的,抡拳头就要揍他;三是他刚围上去,人家不等他说话就跑开了;最后一种则是看他年纪小,掏出一两枚制钱丢在地上,让他去买个包子吃。
项小满硬是靠着最后一种讨来了七八枚制钱,笑呵呵的拿给项谨看,说着话就要去买吃食,不料竟被项谨一巴掌拍掉。
几枚钱滚落一边,一眨眼的功夫就被不远处的乞丐捡了去。
“你,你你……”项谨指着项小满,浑身发抖,半天也没说出一句话。
项小满怔在原地不知所措,呆呆的看着师父远去的背影,好一会儿才追了上去。
追到先前的巷子,项小满疾步跑到项谨面前跪下:“师父,您消消气,我知道错了。”
“错哪了?”
“我,我……”项小满有些不确定,怕又说错了话再火上浇油,结结巴巴的不知该说什么。
项谨凝视着徒弟,干瘦的脸皮有一下没一下的抽动,许久之后才深吸了口气叹道:“予惟不食嗟来之食,以至于斯也。”
他把项小满拉了起来。
“从你不会说话,我就教你什么能拿,什么不能拿,就算是这饥荒之年,也从没白吃过别人家一粒米,要么给人看病要么帮人干活,不是砍柴挑水就是修墙补房,哪怕人死了咱也会帮人收尸,可你今天……”
师徒俩漫无目的地闲逛,项小满听在心里,有些后知后觉。
“要是你花了那个钱,就真的成了要饭的,要饭的懂吗?不劳而获的感觉,那种感觉应该很美妙吧,你也许会逐渐迷失在那种感觉里,会享受那种感觉,什么尊严,人格,理想统统……”
“师父,您别说了。”项小满满脸羞愧。
“明白了?”
“明白了!”
“那就走吧。”
“去哪?”
“赚钱去!”
项谨口中的赚钱,在项小满眼中,和乞讨没什么区别,因为许多乞丐眼中的其中一位祖师爷就干过同样的事,只不过那祖师爷是靠着吹奏长箫乞食,而项谨是找了个街头表演武艺。
“卖艺,卖艺。”项谨卖力的吆喝着,“胸口碎大石,铁枪顶咽喉,蒙眼扔飞镖,单掌开砖头……”
结果却不尽人意,路过的人最多也就是瞥上一眼,瞧是一老一少,穿的邋邋遢遢,手上连个家伙事都没有,又能有什么好看的,一个个停也不停的就走了。
项小满站在身后咯咯直笑:“师父,您这一招不管用啊。”
项谨有些羞臊,又不想在徒弟面前丢脸,便又扯着嗓子喊了几声,结果还是与先前一样。
项小满道:“师父,您说他们为啥不来看咱们?”
“为什么?”
项谨撇了撇嘴,心想老头子六十来岁的人了,过得桥比你走的路还多,你还想教我?
“嘿嘿,您光喊不练,人家见咱这个模样,多瞅一眼都难,更别提相信您了!”
他刚刚说完,突然脚下一点,纵身一跃便到了对面的房顶上,接着又是一踩,稳稳的回到原地。
只这一下,便吸引了不少目光。
“哎呦,这小家伙年纪不大,还有这样的身手呢。”
“可不是吗,刚才就听那老头喊呢,我还不信。”
“嗯,没准还真有什么绝活。”
眼看着人群中有人谈论,项小满嘿嘿一笑,趁热打铁的往前一步,向着四方拜了一拜:“各位大爷大叔婆婆婶婶,您住住脚听我说说话,我师徒俩无奈落了难,已是身无分文两天没吃饭了,今天刚到邺邱,早听说这里是富庶之乡,乡亲们各个仁义,我们没别的本事,倒是有些武艺傍身,就在这练上几段,您有钱的捧个钱场,没钱的回家去取,呃……不对,没钱的……嗯……”
“哼哼,年纪不大,嘴皮子倒是利索。”人群中走出一个大汉,“小家伙儿,你都会些什么?”
“我会……”
“行了行了,不用说了。”大汉摆了摆手,从怀里掏出一吊制钱,在手里抛了两下,“光练拳脚没意思,来来来,你打我一拳,若是能将我震开三步,这吊钱就归你了。”
项小满的双眼透着精光,随着那人手里的钱上上下下,始终挪不开半分,咽了下口水,迈步就要去比试,却被项谨一把拉住。
他瞪了项小满一眼,走上前拱了拱手:“这位好汉,我们是卖艺不是比武,您还是把钱收起来吧,不如我给您演一段,我会……”
“花架子有什么好看的?”项谨还没说完,便被那大汉抢了话去,“你要是觉得他不行,那就你来。”
项谨眉头微皱,犹豫了片刻,展颜笑道:“这样吧,我们初到贵地,实在不宜动手,要是您想过过瘾,就打我一拳,也不要三步,只要我动一下,您就拿钱走人,要是我侥幸扛住了,这钱还是您说了算,要留就留下,不留也可带走,如何?”
此话一出,人群里便传出阵阵惊呼,这大汉约莫不过三十来岁,正当壮年,更生得是虎背熊腰,而那老头儿须发花白,已是垂垂暮年,看上去又干又瘦,若真挨上一拳,只怕不死也得丢半条命去,一个个同情心泛滥,七嘴八舌劝了起来。
项小满同样有些担忧,在身后叫了一声,却被项谨按下,面带微笑的看着大汉。
这大汉原本就是为了找找乐子,他自信以他的能力,那小家伙儿别说打退自己,不把手震疼就算好运,此时来这么一出,倒像是被架在了火上,打的话难免遭人诟病,不打又像是怕了对方,不由有些愠怒。
“老头儿,你确定?”
项谨微微颔首,推开项小满,负手而立。
人群也随着他的准备而缓缓散开,围成了一个半圆,那大汉低声冷笑:“老家伙,这是你自找的,我可不会留手。”
一拳直出,正打在项谨胸口,砰的一响,众人好似都听到胸骨碎裂的声音,一个个紧闭双眼,不忍去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