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镜流的举动令所有人都意外,站在殿前两侧高台上的六位持明族龙尊立刻俯身跪拜下去,台下立柱两侧的持明族人们也跟着效仿,他们低着头只是盯着被大浪打湿的地砖,目光一刻不敢向上移动。
归根结底持明族如今仍然奉行着古老的家族管理式制度,而且随着近百年来持明族的繁荣,家族管理制度委实是有效的管理手段。
这才免得族群中出现一位犯罪都要拉着九族陪葬的主,这种制度并非是龙分三六九等,而是功绩赏罚分明,各司其职,各尽其能。
但镜流的地位之尊崇,平日这些持明族人连拜见的机会都没有,每日早九晚五,上三休四轮班制度,也就是每逢持明族大典才有幸得见,早就心情激荡,感觉莫大荣耀了,即便是族内统领仙舟各族群的龙尊在镜流面前也乖巧的像是孩子。
像是平日里统领曜青仙舟持明一族的龙尊敖霜,虽然被风啸玄冥等龙私下里称为女阎王和冰块脸,可在镜流面前敖霜简直温驯如绵羊。
若得镜流教导,更是恨不得拿出小本本记下来似的,而现在地位尊崇的镜流祖母居然丝毫不顾忌形象地奔跑,扑在归来龙祖的怀抱里,有些事情和画面不是他们能看得起的。
有些龙则意识到今天拜谒龙祖的大典会成为今后仙舟联盟的重要转折点,今后故事的进程可能远比古帝国时代始皇帝一统六国还要惊人,仙舟上的将军们被唤作帝弓八天将,那他们持明一族的尊者们呢?
敖霜解下腰间的佩剑低着头紧紧盯着殿前的青色地砖,可入目却是被胸前之物遮挡了视线,只能看见青砖的一角。
她用手紧拽着袖口,手指因为用力而发白,她低头胡思乱想着,脑袋里不断编排着此时此刻殿前的故事情节。
她府上书房除却琳琅满目的兵法与通鉴史书,便只剩下那一本本各种改编的话本故事,故事中的每一个情节,她全部记忆犹新,而眼下的场景正如话本故事里一样,让人觉得惊喜与羡慕。
“你是持明龙尊对么”镜流轻声说,只是嘴唇间的呢喃,手死死地抓住江凡的肩膀,无意识地用力。
江凡往前凑的动作停下了,只差一寸他就能亲吻到镜流的唇,可仅是一寸的距离,他却感觉隔开了两个世界似的。
镜流的眼中满怀期待,他清楚地明白镜流话中的含义,他当然是持明龙尊,是不朽之龙江凡,可他也是机甲之父,是贝洛伯格的第十八代大守护者。
小时候他听别人说“左右为难”,觉得这话酸了吧唧的,是无能迟疑之人的借口,如今却忽然觉得这句话是那么地有道理。
有些时候摆在你面前的道路不止一条,左边的道路有你喜欢的花,右边的道路有你爱慕的海,你闻过花香知道花的芳华,你踏足过大海,知道海的温柔,岂不就是左右为难么。
“蠢龙蠢龙”
她每一声蠢龙都是不同的,不同的音色不同的节奏不同的情绪,有时像是睡醒后的呢喃又像是离别时的不舍,江凡从没见过如此柔弱的镜流,就像是即将枯萎落下的花瓣似的,好像被风轻轻一吹就飘散了。
江凡感觉自己像是被一刀劈开了头颅,无穷无尽的爱意从那里涌入,他想将眼前的女人揽入怀中,想告诉她自己就是持明龙尊。
可那朵紫色的蔷薇花呢?那跃动的音符和冰雪中守望你的冰雕呢?他想嘲笑如今犹豫的自己,心里满是空虚与忧愁,可事到如今他除了沉默,还能继续用谎言走下去吗?
他此时应该要挺起胸膛,像个男人一样对眼前爱你的人做出坚定的回应,可他却像个狗熊似的,只能低着头沉默不语,像一个哑巴,他忽然有些羡慕那些小说动漫中的主角了,又或许是后悔自己像个小说主角。
最初的他每次读到那小说主角面对两位女主总是犹犹豫豫,迟疑不定时,他也会嘲笑那主角的不果断,心里会嘀咕若是自己会怎样怎样,易如反掌罢了。
可那是他站在上帝的视角,他不曾体会他们的感情,只是通过冰冷的文字阅读属于他们的故事,如今他却明白了,那迟疑并非是软弱,而是进退两难,但值得庆幸的是,小说就是小说,故事中的他们终会相逢,无论过程如何艰难,那也是一场美丽的邂逅吧。
他张了张嘴想说些什么,可喉咙就像是被一块岩石死死堵住了,镜流依旧低着头,古海的大浪翻涌而来,一下又一下地拍打在殿前的青砖上,声声厚重回荡在他耳边。
“怎么还是这样邋遢好蠢”镜流嘶哑地笑了起来,笑得那么难听,就像哭号。
她渐渐松开抱住他腰的手臂,很慢很慢,有水滴落在青砖上悄然溅开,江凡不知道那是不是古海翻涌而来的水花。
说这话的时候她低着头,长长的刘海垂下来挡住了眼睛,江凡看不见她的表情,却感觉悲伤渐渐地弥漫开了。
她替江凡整理着衣领,很认真,动作轻柔,最初她是整个人都贴在江凡的胸膛,现在却不知是何时与他拉开了距离,两个人之间隔着青砖的缝隙,却好似天堑一般,好像深不见底。
江凡这才想起从头到尾镜流也未曾询问关于黑塔到底是谁的消息,也没有问他这七百余年的动向,大概镜流认为自己只是一时间犯了龙族的毛病,她认为即便是千年万年,让自己做出选择时她仍然是自己脱口而出的答案,就像她似的。
但这时候她好像意识到了,那个蠢龙或许变了,唯一不变的是她仍望着时间长河,望着那片港湾和那片名为归宿的江流,身边伴着戏水的礁,那礁碎进了海,再也抵挡不住海风和蚕食而过的欧群。
江凡不想就这样沉默着,他抬起头仔细端详着镜流的脸,却发现她刘海后的双眼早已经湿润泛红,满脸惶急,江凡从没见过她那么慌乱。
大概只有小时候自己因为发烧在床上躺了一天一夜,名为死亡与离别的情绪在她脑海中缭绕,她才有那样的慌乱吧。
翻涌的古海拍打着宫殿墙壁,溅起了蒙蒙的雨幕从高处落下,发出清脆的回响,镜流一直低着头,替他拍打着长袍,从天而降的水落在她脚下炸开一个又一个痕迹。
此后莫盼锦白袍,海誓山盟已无凭。
“如果我可以拥抱你就好了,但我只是一段文字”
(我是星,是星穹列车的开拓者,接下来我要什么?你让我为你们直播卡夫卡妈咪洗澡的画面?不行不行!我可是有道德的,她可是我亲爱的妈咪!你这样什什么?!为爱发电和礼物先说好,偷洗澡水要加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