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泪水渐渐模糊了视线,但她无法痛哭,她现在痛的连呼吸都做不到,甚至伴随着心脏的每一次跳动。
她觉得自己整个人都要晕过去了,就在她的面前,是鳞渊境外的罗浮战场。
“畜生啊!畜生!”星跪倒在坑坑洼洼的土地上,用力捶打着松软的泥土,泪水像是一泻千里的大坝,噼里啪啦的摔在泥土上碎成几瓣。
纵然是心性冷淡的敖霜见星泪如雨下的模样,都有些于心不忍。
身为星穹列车组的无名客,按理说纵然是仙舟从星海中坠落,她也不应该有如此剧烈的情绪,甚至于跪倒在地的痛哭,仿佛仙舟是她的故乡似的。
毕竟行走于开拓命途的无名客们跟随着列车游历宇宙,亲眼目睹过无数文明从兴盛走向灭亡,所以眼前战后的罗浮,她觉得这些无名客们早应该见怪不怪了才是。
“无名星你也不必太过悲伤。”敖霜走到星身后迟疑了一会儿,还是伸手轻轻拍了拍星的后背,“这就是战争,无论是为了仙舟亦或者是家人,这都是不可避免的伤亡,所以你也不必过于悲伤。”
“他妈的畜生啊!我与丰饶不共戴天!”星心如绞痛,哭的眼泪鼻涕横流,“那是我辛辛苦苦用生命换来的全没了全没了一个都不剩这帮傻逼的准心是瞎子控制的吗”
江凡眯着眼睛上下审视着星,索性觉得这厮过于丢人,便一脚踹在她的屁股上,从她身边经过时随口说了句报废的垃圾桶由持明族补贴。
星的眼泪在刹那间便收住了,她站起身淡定地拍了拍外套后被踹出的脚印,嬉笑着跟在江凡身后,像是古代皇帝身边的贴身太监。
还不断的竖起大拇指感慨这一脚踹出了龙尊的风范,踹出了持明族的大气,踹出了强者的底蕴,听的三月七差点把弓箭甩在她那种贱脸上。
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也不知道是受谁的影响,三月七觉得星的性格越来越跑偏了。
在黑塔空间站初见时,觉得她有些高冷,看上去也挺靠谱,特别是她挺身而出时,她觉得眼前这人简直靠谱极了,简直是能托付后背的好朋友。
在她踏上列车时,觉得她像一个对什么事情都懵懵无知的后辈,是列车上唯一能和她扯长篇大论的好闺蜜,还能和她共同畅想她的第372个身世。
在踏上贝洛伯格后,她忽然就觉得星好像变了,有些像是复读机,像是网络段子手,像是一个屑里屑气的搞笑女。
特别是对垃圾桶和所谓有光点的东西格外热衷,像是赛尔号里的赛小息他老爸一样,对那些垃圾破烂格外的有兴趣。
但随着时间的流逝,此时的星完全脱胎换骨了。
此前的高冷和靠谱荡然无存,脑子里好像是被塞满了各种网络热梗,变脸的速度往往取决于江凡或是黑塔付出的筹码。
前脚还在一副不为五斗米折腰的英姿,下一秒就成了识时务者为俊杰,更是装逼如风,格外的得心应手,也不知道是受了谁的影响。
要说是丹恒吧,这种可能性还微乎其微,要说是姬子小姐吧,除了咖啡一言难尽之外,她还真不觉得姬子小姐有什么缺点。
若说是杨叔吧,但杨叔拯救过星球的经历也不像是那种性格的人,她就更不可能了,她觉得自己唯一能传染给星的就是自己大智若愚的智慧。
思来想去她觉得也只可能是江凡了,可平日里的江凡也是稳重的模样,人生履历更像是被套了主角模板,什么大守护者,什么科学家,现在还有什么不朽的星神,还真是没看出那种装逼如风的劲。
星那些装逼的话若是在江凡嘴里冒出来就是牛逼感,可偏偏星说出来就是装逼感,实在让人匪夷所思。
事到如今她也只能感叹星是受了体内星核的影响,星核的功耗过于强大,让星的cpu达到了承载的极限,所以如今星这幅模样好像也不足为奇了。
他们沿着鳞渊境洞天外的大路直直地往前走,这条路在一个星期前还被铺上了长长的红地毯,每一个路灯和店铺上都挂着喜庆的灯笼和欢迎长恒司命降临仙舟的横幅,街道两侧更是人山人海,呼吸时都觉得自己是在呼吸周围人刚呼出的气,鞭炮声和烟花声更是争先恐后的炸开。
而如今这条街道却显的有些清冷,入目只有零零散散的云骑军匆忙的跑过。
白色的纹理砖也被炸开一个又一个裂缝,呼啸而过的斗舰从上空极速划过,只留下模糊的红色尾灯,就连荷花池里的水都像是淡淡的血水,各种样貌奇特的尸体横七八竖的躺在地面上。
“那是信奉丰饶的余孽,有步离人,有造翼者,也有宇宙中数不胜数信奉寿瘟祸祖的可怜虫们,他们自认为丰饶的力量能赐予他们无尽的生命与没有尽头的肉体,可到头来却成了被情绪与本能支配的疯子,他们是,千年前的仙舟‘仙人’们也是如此。”敖霜对着来往的云骑微微颔首,出声解释。
“可既然如此,他们为什么不信奉江凡呢?”三月七搓搓手,怯怯地打量着满地的尸体。
“敖霜小姐曾经说过吧,丰饶不过是盗窃江凡权柄的小贼,既然持明族能依靠古海化卵达到永生的结果,为什么他们不信奉不朽也是如此呢?稳稳当当的得到一千万和冒着生命危险得到几十年的一亿支票,傻子都会做选择吧。”
“长达千年万年的信仰,并非是一朝一夕可以改变的,况且持明族本身就是第一代龙祖繁衍的后裔,在骨子里就有不朽的力量垂临,可那些宇宙中追求永生的人,可没有时间浪费精力去踏上不朽的命途,简单易得的丰饶祝福,是最便捷的道路。”
三月七哦了一声不再说话,而是竖起了外套的衣领,眼睛一眨不眨的打量着罗浮的大街小巷。
不知道为什么,她觉得眼前的尸山血海好像不那么可怕了,看着看着,她忽然觉得有些伤感,像是心里的某跟弦被拨动了。
罗浮与丰饶的战争落下了帷幕,整座仙舟各部门都在高速的运转,丹鼎司被解救出来的医士们辗转在每一处云骑军的营地。
以妙手回春,医术高超着称的白露也奔波在仙舟上,甩着尾巴在太卜司与星天演武场来回折返,就连一向爱摸鱼的青雀都罕见的勤快了不少,看的符玄直点头。
江凡拖着疲惫的双腿从黑塔的房间关门,转身离开,向着持明族府邸庭院的深处走去。
老一辈人常说三个女人一台戏,以前他还觉得浮夸,如今却只觉得老祖宗真是诚不欺他,实战经验丰富。
单单是哄着那两位厨房杀手暂时的停息火力已经让他足够疲惫了,转头来还有黑塔这个一点就炸的大醋坛子,还有镜流这个默默磨刀的刽子手。
天知道他是怎么离开两人房间的,嘴皮子都快磨破了,就连精神都浑浑噩噩的,好像是被两个人一左一右的架着,和拉扯橡皮泥似的。
江凡沉沉的叹了口气,一把推开房间的木门,他忽然愣住了,感觉一股凉气从天灵盖直冲上来。
漆红色的木门缓缓合上,扑面而来的并非是好味的檀香,而是一股记忆中熟悉的味道,穿着仙舟长袍的女孩站在红木的圆桌后,一边歪着脑袋看着江凡,一边用毛茸茸的尾巴轻轻拍打着圆桌桌面,像是乖巧等待家长回来的小猫,可偏偏让江凡觉得不可思议。
……
符玄要出了,但我的票还是留给镜流老婆